他逃進了隔音音樂室,才得以逃脫感染者的視線。
但這并不意味著戰爭的結束,而是開始。
他想把跟在他身后的三名兄弟會成員趕出音樂室,但無論他現在說什么,情況都不會改變。
從被感染者手中逃脫的過程中,沒有機會萌芽友誼,他們就這樣手持武器對峙著。
少年將目光投向了站在自己面前,手執匕首的人,以及棕發男子。
如果他稍稍放松警惕,他們就會在那一刻撲向他。
為了限制攻擊的方向,少年背靠著墻壁面對著兩人。
然而,男人們卻從左右兩邊逼近,想要將少年逼到教室的角落,無處可逃。
要是能用槍倒也沒什么,但就算是在有隔音結構的音樂室里,也不可能完全隔絕槍聲。
如果是談話或大聲說話還好,但一開槍,槍聲不僅回蕩在走廊里,還回蕩在整個學校里,在教室和走廊里游蕩的感染者一下子涌了進來.音樂室的門很厚,可以隔音,但不夠堅固,無法承受感染者瘋狂的打擊。
如果開火,就可以扭轉一對三的不利局面。
即使從兄弟會的角度來看,他們也可以單方面殺死一個少年,而不必冒險去肉搏戰。
然而,在開槍的下一刻,戰斗的對手只是從一個人類變成了一群感染者。
而且,與他們打交道比與人類打交道要困難得多。
這就是為什么他不能使用槍支。
少年拿著斧頭,兄弟會的人拿著刀衡量著距離。
最先動的是一名棕發男子。他“哼!”的一聲小叫,手中的匕首一甩,飛快的拉近了和少年的距離。
男人揮下匕首,少年跳到一邊換刀刃。
少年正要一斧劈向棕發男的側腹,卻在看到視線余光中映出的人身影后,停止了攻擊,退了出去。
緊接著,少年所在的空間被人揮下的利刃切開。
這是一次了不起的合作。
為了不給后退的少年攻擊的機會,這一次棕發匕首如同擊劍一般,接連出擊。
襲擊了只能后退躲避的少年。
原本被逼到墻邊的少年,猛地翻了個身,躲過了高個子的沖撞。
三人中的一個站在入口附近,手槍的槍口始終對準少年。
萬一眼看就要輸了,他們打算就是開槍也要殺了這少年。
不過現在,或許是因為兄弟會占了上風,他感覺不到任何要開火的跡象。
“...!”
就在他被站在入口前的男人吸引注意力的瞬間,露出茶色毛發的短劍的刀尖砍了少年的右臂。
羊毛袖子被撕破了,少年曬黑的手臂上沾滿了鮮紅的血。
傷口不淺,但撕裂了數公分的皮膚。
一陣劇烈的疼痛襲擊了他的大腦,讓他想尖叫起來。
但是,如果他尖叫或尖叫,校舍里的感染者就有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少年咽下一聲慘叫,再次用酸痛的右手舉起斧頭。
似乎通過對少年造成傷害,男人們也能獲勝。
攻擊比之前更加猛烈,他根本躲不開,又中了好幾刀。
所有的傷口都很淺,但絕對傷到了少年的身體。
他的褲子和羊毛面料到處破爛,露出鮮紅的皮膚。
與其用一次強力的打擊殺死這個少年,這些人可能轉而采取傷害他并等待他慢慢虛弱的策略。
長期較量,少年是沒有勝算的。
更何況,如果他的身體到處被割傷流血,消耗體力的速度也會更快。
除非男人們趕時間,否則他們所要做的就是等待少年死后感染者離開該區域。
全身都在劇烈的疼痛中慘叫,相反的是,少年的思緒卻漸漸的恢復了平靜,平靜了下來。
難道是因為腦袋上的血,因為失血而流了出來?
看著那張咧著嘴笑的棕發臉,少年恨不得朝那張臉揮出一拳。
他迅速環顧教室,尋找他可以使用的東西。
少年一刀一刀地躲開,空出的左手抓住了掛在墻上的莫扎特畫像。
他用盡全力將它從固定在墻上的釘子上取下來,然后迅速將肖像豎立在短劍尖端突出的棕色頭發上。
伸出棕色毛發的匕首尖刺入了畫像的邊框,少年扭動著手中的畫像。
棕色的頭發打亂了他身體的平衡,少年側身跳來躲避高個子的沖撞。
接著,他用左手從胸口的固定裝置中取出了步槍用的彈匣,朝棕發扔了過去。
裝有30發毫米子彈的彈匣相當沉重,當彈匣從少年手中松開時,正中了失去姿勢的棕發少年的側腦。
“啊……!”
發出一聲悶悶的慘叫,棕發男子雙手抱頭,倒在了地上。
鮮紅的鮮血從指縫間流出,滴落在地板上。
高個子轉身想要撲向少年,但少年在這之前又將步槍彈匣扔向了高個子的臉。
就在高個子高舉右臂擋住飛來的彈匣時,少年迅速拉近了與棕發男子的距離。
棕發用左手捂住被彈匣直接擊中的腦袋一側,右手的匕首卻揮了出去。
動作很準確,雖然很痛,但少年毫不退縮地向前移動,以細線動作避開了突出的邊緣。
接著,他將右手握著的斧頭揮向棕發。
伴隨著鈍感,斧刃深深的刺入毫無防備的脖頸。
發出一聲踩青蛙般的短促尖叫,棕發瞪大雙眼。
少年左手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拔出插在他脖子上的斧頭,鮮血從他棕發上的傷口如噴泉般噴涌而出。
“啊啊啊...”
只用了幾秒,棕發就說出了慘叫一般的話。
鮮紅的血液繼續從他的后頸流出,在他棕發身體周圍的油氈地板上形成一灘血跡。
房間角落里的一面鏡子映出少年的臉,右半邊的臉被鮮血染紅。
他渾身是傷,血流不止,渾身是血的模樣,宛如惡魔一般。
“你這個混蛋...!”
高個子發出憤怒的聲音,襲擊了少年。
然而,戰友被殺的憤怒讓他失去了冷靜,更容易預料到自己的下一步行動。
少年冷靜地了解了高個子現在的位置和他所握匕首的高度,然后向前走去。
向前,而不是側向或向后。
看得出來高個子很不高興,因為他沒想到少年會有這個動作。
他揮下了高個子手中的匕首。
但這一擊時機不當,沒有擊中目標,他的手臂只擊中了少年的肩膀。
光是這一擊就產生了不小的沖擊力,雖然受傷的身體承受了下來,少年卻毫不退縮地繼續向前。
少年松開斧子,拔出刀,鉆進了空高個子的身體,撲進了他的懷里。
高個子在下一擊出手前,利用彎曲的上半身抬起的勢頭,舉起了握刀的右手。
他手中的刀刃從下方刺入了高個子的下顎,貫穿了他的嘴巴,直達他的腦門。
他感到一陣沉悶、沉悶的感覺,感覺手中的刀刃斷了。
“哎呀”
下巴被刀縫了上下的高個子嘴里漏出了這樣愚蠢的聲音。
高個子翻了翻眼白,一聲巨響,龐大的身軀倒在了地上。
少年的手中,只剩下刀刃斷根的刀柄。
本來應該已經死了,高個子的身體卻詭異的抽搐著。
少年平靜地撿起掉在高個子身邊的斧頭,將注意力轉向了入口處最后剩下的那個人。
他們本該占據壓倒性的優勢,卻在短短的幾十秒內就被翻盤了,看來他們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兩個戰友一眨眼就被殺的現實。
入口處為了以防萬一準備了手槍的男人,用怪物般的目光瞪了少年一眼。
兩人四目相接,“嗨”了一聲短促的尖叫,他連忙用準備好的手槍槍口對準了少年。
但少年更快地將手中的斧頭扔向了那個人。
拋出的斧頭旋轉,刀刃刺入了男人的右肩。
慘叫的男人實在是忍不住疼痛,又或者是被斧子插在肩膀上力不從心了,松開了右手握著的手槍。
少年拿起高個子手中的匕首,向坐在地上的男人走去。
“別來,別來!”
男人尖叫著,試圖從同伴開戰前留下的波士頓包里拿出一把沖鋒槍。
但只有左臂,這也不管用,少年踢開男人伸向包的手來得更快。
一聲干澀的聲音響起,他左手的數根手指朝著一個不可能的方向彎了下去。
騎在男人身上的少年,反手握著的匕首一甩,對準了男人的喉嚨。
然而,男人用斷了手指的左手,抓住了揮下的匕首的刀刃。
鮮血從他的左手涌出,他赤手握住刀刃,但男人繼續試圖阻止少年揮舞的匕首。
然而,當少年雙手抓住匕首柄,加力的時候,刀尖卻漸漸落到了男子的脖子上。
“不行,請停下,幫幫我……”
“太吵了”
男人眼中閃過恐懼之色,口中吐出求饒的話。
可是,現在少年的腦袋里,只有殺了眼前這個人的沖動。
他自己一直在思考的關于謀殺的問題瞬間從他的腦海中消失了。
這個少年被一種簡單的恐懼所支配,他害怕如果他不殺人,他就會被殺,還有他對襲擊和傷害他的兄弟會的憤怒。
少年用一只手捂住男人的嘴,這樣男人就不會再大吵大鬧地把感染者叫進來。
使出渾身解數揮舞匕首的少年,以及竭力阻止的男子。
兩人碰撞在一起,手中的匕首微微顫抖。
不過,不用想到底哪個更強,那個能坐上坐騎,全身被砍也能用雙手的少年,和那個受傷的左手只能用受傷的左手抵擋的男人。
落下的刀刃終于碰到了男人的脖子,鮮紅的血液從男人刻著紅線的脖子處流了出來。
“……!”
緊接著男人發出一聲低沉的慘叫,插在他脖子上的匕首終于刺破了他的氣管。
男人瞪大了眼睛,剛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話來。
少年用力更大,當匕首將男人的氣管完全切斷時,只聽得他嘴里發出咯咯的血色氣泡噴出聲。
男人一直握著匕首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氣,男人的臉色變得蒼白,再也無法向肺部輸送氧氣。
少年在那個甚至不能動彈的男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少年的臉在他的眼的眼睛里倒映著微笑。
“沒事吧?”
一邊用繃帶包扎著少年的手臂一邊這么說的,是迄今為止一直在單獨行動的謝曉天。
少年坐在血紅的音樂室地板上,旁邊躺著三具尸體,默默地接受著他的照顧。
“你怎么知道他在音樂室?”
“那是因為他們路過后好心地留下了尸體,而不是面包屑。花了一些時間才將聚集的感染者全部消滅。”
謝曉天似乎聽到了兄弟會棕發的槍聲,沖向了少年所在的教學樓。
于是,跟著少年和兄弟會共同創造的感染者尸體,他們來到了音樂教室。
畢竟這所學校里還有感染者,而且感染者似乎還聚集在男生們逃走的音樂教室附近。
所有人都被消音了的槍和刀對付了,當謝曉天打開音樂室的門時,少年已經殺死了引起這場騷動的三名兄弟會成員。
“哦,都是你做的嗎?”
對于謝曉天的提問,少年默默地點了點頭。
剛才那種奇異的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意識中充滿了全身被切開的劇痛。
“不用槍就能戰勝三個人,你真的很強。”
“我只是運氣好。”
少年認為這是真的。
如果手頭沒有莫扎特的肖像怎么辦?
如果他扔的偏離目標怎么辦
?如果高個子保持冷靜,不受同伴死亡的影響,會怎樣?
如果最后剩下的人在高個子死后立即開槍怎么辦?
這么一想,他可以說,這少年之所以能在兄弟會的對決中活下來,是因為他運氣好,而不是因為他的能力。
而且可以說,這小子還活著,是因為他運氣好。
他之所以得救,是因為死神揮動鐮刀的時候他正蹲下。
“嗯,運氣也是本事的一部分。”
在為少年止血后,謝曉天開始搜刮兄弟會遺留下來的波士頓皮包。
包里有自動步槍和手槍,還有子彈,好像是在這學校時撿到的。
“來這間音樂室之前,我往職員室里看了看,里面有幾具警察人員的尸體,武器彈藥都沒有了,估計是從那里拿走的。”
謝曉天一邊拉動自動步槍的槍機把手,一邊確認動作是否順暢說道。
他拿到的武器是三把自動步槍,還有幾把手槍和沖鋒槍的組合。
少年和謝曉天已經有了那些武器。
兩人想要的是威力更大的武器,唯一慶幸的就是子彈更多。
謝曉天一邊說著,一邊將倒在地上的高個子尸體掀翻。
少年也學著謝曉天的樣子,將剛被砍掉脖子的棕毛身體翻到背上。
棕發男子的身體還有些溫熱,但很快就會冷卻下來,僵硬僵硬的。
浸透了棕發衣服的鮮血順著衣擺滴落,滴落在少年的靴子上。
說到有用的東西,手槍的備用彈藥。
打火機或折疊刀,而且只有一包香煙。
他在尸體的口袋里找了一張地圖,上面有關于兄弟會的信息,但他一無所獲。
“這是錯的嗎...”
“不是這種情況。”
說著,謝曉天揮了揮顯然是從高個子尸體中找到的一張a4大小的紙。
這張紙上到處都是血跡,看起來像一張地圖,到處都是圓圈、十字和字母。
上面寫著一些符號,但少年不知道它們是什么意思。
“這是?”
“這一定是來過這里的警察隊員留下的地圖,是從附近的一個小鎮寄來的。”
他想知道地圖上畫的十字是不是那個。
少年根本不明白這些符號代表什么,但身為警察成員的謝曉天一定對它們很熟悉。
謝曉天用手指在地圖上劃過符號,指著寫有字母的地方。
“好像指揮部和補給站都在這個公園里面,好像還部署了醫療隊,這個運動公園應該是整個區域疏散和感染控制的指揮部吧。”
“但它被劃掉了。”
指示指揮中心的標志是從上方畫出一個大十字和市民體育公園的字母。
“……總之,好像已經沒有人了。”
“不過既然有補給站,武器彈藥說不定還有余力。”
“也許吧,但愿他們撤退時沒有將他們全部射殺或燒毀。”
如果兄弟會把這張地圖帶回家,他們就會有麻煩了。
就算剛看到地圖還不明白這個符號的意思,他也應該決定去警察駐扎的體育公園。
而如果將威力強大的武器、彈藥、裝備留在體育公園內,兄弟會就更加不守規矩了。
謝曉天是特種部隊的一員,本來就有能力脫離普通民眾的手足情誼,但如果在槍口數量上輸了,那優勢也就蕩然無存了。
“我想盡快弄到武器,今天想去體育公園,可你能動嗎?”
“我還行。”
“那就好”
拼命奔跑,第一次戰斗后他的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再加上他到處被割傷,流了很多血,但他還能動彈。
即便如此,背著行李跑來跑去也很吃力,所以他決定讓謝曉天替他背上戰敗兄弟會的槍械和少年原本背著的帆布背包。
少年驚訝地看著謝曉天,盡管他身上帶著加起來有幾十公斤重的裝備和行李,卻還能像往常一樣輕松自如地行動。
“瘋了嗎?”
當他和謝曉天一個一個地環視學校的教室,確認了最后一個房間時,少年忽然小聲說道。
校舍內,有幾具逃生不成,在撤離時被感染者殺死的尸體,感染者還在四處游蕩。
代替受傷的少年,謝曉天用帶有消音器的槍支消滅了所有剩余的感染者。
彈藥很充足,因為兄弟會的擁有彈藥,也因為他們從受感染的警察人員那里偷走了彈藥。
然后,看著最后一個房間,確認校舍內沒有感染者,少年終于向謝曉天表達了自己的感受。
“我早些時候和兄弟會的人打架的時候一直在微笑。被砍到這里那里都很疼,不,我只是沒有那種感覺,但也許我真的很享受戰斗和殺戮。”
“所以你覺得你是個瘋子?”
對于謝曉天的提問,少年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個少年過去奪走了很多人的生命。
有些人是出于自衛而不可避免,而另一些人則純粹是出于自私的原因而被殺。
但他并沒有打算為了好玩而殺人,他也從來沒有在互相殘殺的過程中感到快樂。
不過,當時尸體眼中映出的少年臉龐,的確是帶著笑意。
他真的是一個正派的人嗎?
他是真的想殺人來保護自己或其他什么的人嗎?
他終于變成這么瘋狂的人了嗎?
這樣的疑惑和恐懼在少年的腦海中盤旋。
這個少年仍然相信自己是一個理性而正派的人。
但是,如果他只是沒有意識到并且他實際上是一個瘋子怎么辦?
這個少年害怕他不知道自己的本性,他可能是一個充滿瘋狂的人。
這就是為什么他希望謝曉天說“不”。
克服了重重困難,經歷過各種事情的謝曉天,對人性應該是再熟悉不過了。
他希望謝曉天給他一個認可的印章,證明他是一個體面的人。
但……。
“如果那是你對自己的看法,那可能就是。”
“所以你是說我是個瘋子?”
“前提本來就是錯的。當今世界,誰來決定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
謝曉天指了指躺在走廊角落里一具已經完全腐爛,已經不知道性別的尸體。
“以前,大家肯定會認為笑死人的人是瘋子。
但現在這個世界已經瘋了。
在那之前,我會堅持三件事:不偷,不殺,不要強奸,本來和平的世界,只要扔進感染者的元素,就天翻地覆了。
即使我不打算傷害任何人,也可能有人會攻擊我。
已經沒有警察去管了。
預防和打擊,應該制定和執行法律的機構已經停止運作。
世界規則已經改變。
在這種情況下,據說常識和思維方式將繼續發揮作用。”
看了一眼尸體,謝曉天又開始往前走。
“現在,就算你殺了人,警察也不會以謀殺罪逮捕你,現在誰也不能怪他搶劫殺人,這個世界太瘋狂了,所以誰能決定你是不是瘋了?”
“……”
“再這樣下去,新世界的法則就是法中之法,就算是殺了人,偷了東西,被殺的也是罪魁禍首。”
正如謝曉天所說,警察已經被摧毀,不再發揮作用,他們甚至不知道一開始是否有警察。
他們根本不是為了自衛,而是為了一己私利而使用暴力,即使殺了人,也沒有人會鎮壓。
“正義是會殺人的人,而且在他們當中,能夠毫不猶豫地享受殺人的人,都是好人。
也許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會有人認為你瘋了。
事實上,不能殺人的人,即使殺人也被罪惡感淹沒的人,思考各種事情的人更瘋狂。
其實能笑著殺人的人都是好人,而且在一個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世界里。”
少年害怕想象這樣的世界。
同時,他想,在這樣的世界里產生恐懼,或許也會讓他產生一種對殺人的忌諱。
“我不知道你的本性,你真的是一個以殺戮和戰斗為樂的人嗎?后者大有人在,你瘋了還是別想那么多了。”
“謝謝!”
“只要你沒有堅定的思維方式和看待世界的方式,就無法擺脫你是個奇怪的人的想法,這就是應該的。如果你能想出自己的思路并堅持下去,以后就不用擔心自己的行為和外表了。”
有一個堅定的想法。
他想知道這樣的事情是否可能。
少年這樣想著,跟著謝曉天走出了入口。
他不想承認,但他覺得他是一個被環境一掃而空的人。
當感染者出現時,他想扮演正義的英雄,但為了保護自己,他拋棄了許多人并將他們逼死。
雖然他認為殺人是錯誤的,但為了保護他的同伴,他可以輕易殺人。
盡管他發誓除了殺人之外什么都不做以保護自己,但他擔心自己可能會受到攻擊,他找了各種借口發動先發制人的打擊。
他想知道謝曉天是否有什么可擔心的。
他正要問,卻又停下了。
對少年來說,謝曉天確實是超人,即使在變成這樣的世界里,他也像是一個有著堅定信念行事的成年人。
如果那個謝曉天只是像他一樣憂心忡忡、出神的普通人,那他覺得這一次他會無依無靠,無依無靠。
他知道這是一次逃避。
然而,少年現在希望謝曉天繼續做一個可靠的超人。
少年二話不說,鉆進了他剛進來的suv的副駕駛座。
謝曉天坐在駕駛座上,后座上放著一個裝滿槍支的波士頓包,兩人朝著地圖上標注的市民運動公園而去。
瘋狂和理性。
常識和瘋狂。
正常人和瘋子。
世界在向哪個方向傾斜,他站在哪一邊?
當少年從suv的乘客車窗往外看時,他就是這么想的。
窗外夕陽西下,東方的天空漸漸泛藍。
幾個小時后,世界將被黑暗吞沒。
少年總是擔心謝曉天說的話。
如果這個世界正在變得瘋狂,那么之前的瘋狂將成為常識,擁有過去價值觀的普通人將成為瘋狂的人。
但是,如果他有一個堅定的自己的想法并堅持下去,他就不用擔心自己應該怎樣了。
他不能。
少年看到駕駛座上握著方向盤的謝曉天的側影時,是這么想的。
首先,人是不同的。
謝曉天是警察的成年人和特種部隊成員。
他一定經歷過許多艱難的經歷和痛苦的感受,并且因為他成功地克服了它們,所以他對自己有了堅定的看法,不再擔心自己的生活方式。
然而,在這起事件發生前一年,少年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他一直無法克服此后經歷的許多嚴酷和痛苦的經歷。
他總是任由環境的變化擺布,表現得好像他已經屈服于當時的立場和情緒。
就像一塊石頭被洶涌的河流吞沒,被渾水戲弄。
并不是他堅信自己選擇了某件事并采取了行動,而是他做出了當時盡可能不傷害自己的決定。
那是少年對自己的評價。
一個會被水流揉皺,被刮來刮去,最終成為一粒沙子的存在。
不管他自己的意愿如何,他只是被卷走了。
這樣的人不可能有堅定的想法,堅持自己的意志。
少年很了解自己。
當太陽落山,世界終于籠罩在黑暗中時,少年和謝曉天的suv終于到達了目的地體育公園。
縣立體育公園很大,有棒球場、體育館和比賽池,好像也被指定為緊急情況下的避難所。
田徑場也將作為直升機場,體育館也將作為撤離人員的生活空間。
體育公園現在成了戰場。
腐爛骷髏的尸體散落一地,無數的空彈藥筒散落在地上。
體育公園旁有一個大池塘,水道從池塘環繞場地,進入體育公園的路線有限。
通往體育公園內部的幾個側門似乎都設置了路障。
好像是的,因為只剩下那個路障一樣的東西的殘骸,他只好從散落在地上的鐵管和鐵板的碎片來猜測。
就像他剛才去的那所學校,側門前橫躺著無數的骸骨。
他們肯定是在攻擊一群從外面沖進來的感染者,但似乎是被人數壓倒了,才讓他們侵入了里面。
“里面有感染者嗎?”
“會有的,帶上我的夜視儀。”
即便是他之前去過的那所學校,雖然距離被襲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學校里仍然有感染者。
他可能碰巧在室內尋找涼爽避寒的地方,但最好還是保持警惕。
因為這件事,他最近過得不好。
少年從背包里拿出夜視儀,通過帶子戴在右眼上。
除此之外,謝曉天還在頭盔支架上安裝了一個4鏡頭式夜視儀。
一只眼睛安裝兩個放大管,雙眼安裝四個放大管,看起來視野比傳統的夜視儀明顯擴大了,但佩戴它的人形看起來像外星人或昆蟲。
一打開夜視儀,右眼的視野就被染成了綠色。
夕陽西下,漆黑一片,連一盞燈都沒有的公園清晰可見。
操縱手環,微調夜視儀位置后,少年提著沖鋒槍下了suv。
謝曉天也提著卡賓槍下了車,立刻把槍口轉向四周,戒備起來。
“如果有武器和彈藥儲備,那很可能就在體育館里,因為他們不會把它放在戶外。”
“如果不是呢?”
“到時候,我去找公園管理處,大不了帶回有用的情報。”
管理處是一個大型體育公園,所以不是預制的平房,而是鋼筋混凝土的三層大樓。
如果這個體育公園變成了疏散中心,指揮所就放在那兒也不足為奇了。
武器彈藥也是易損物品,不宜放在室外,應存放在室內某處。
而說起這座運動公園內的大型建筑,也只有一個體育館了。
“你可以跟我來嗎?”
“我會跟隨你。”
當然,少年想。他與兄弟會的三名成員進行了肉搏戰,被切穿了整個身體。
幸好他沒有受重傷,只是流血不止,全身都疼。
很難猛烈地跑來跑去與感染者戰斗。
“暫時,我會按照你的意思慢慢行動,就算你發現了感染者,也不要主動去對抗,我會盡量對付的。”
“收到”
“不要離開我太遠。”
當他在高中時,他有過一次糟糕的經歷,因為他分開行動。
一起行動會更好,哪怕效率有些低下。
少年拿出高中時從兄弟會偷來的匕首,朝謝曉天點了點頭。
至今為止使用的斧頭,由于能夠集中攻擊一點,所以破壞力非常優秀,但攻擊動作只有“砰”的一擊。
另一方面,匕首既能“斬”又能“刺”,刀刃部分若未擊中目標,攻擊力會大幅下降,但若刀刃較長的匕首命中,則會造成很大的傷害流血。
他放下沉重的步槍,跟著只帶了一把輕型沖鋒槍和手槍走出去的謝曉天。
由于佩戴了夜視儀,即使是黑夜也感覺像白晝。
腳下傳來干脆的東西斷裂的聲音。
不知道踩的是倒在地上的樹枝,還是風吹日曬腐爛的人骨。
他不想看到它。
他無法想象這個運動公園里死了多少人和感染者。
向前推進的謝曉天將左手伸到身后,無聲地示意他停下。
少年將匕首收回背上的刀鞘,舉起了沖鋒槍。
通常輕到可以單手擺動的沖鋒槍現在感覺很重。
透過夜視儀,他能從前面的樹縫里看到一些蠕動的人影。
一個正常人不會半夜在感染者多的地方亂跑,所以可以斷定他是感染者。
“我要做什么,扔石頭?”
“不行,太多了。”
低聲說完這句話后,謝曉天舉起帶消音器的卡賓槍,數次扣動扳機。
即使戴著消聲器,靠近謝曉天的少年也能聽到很大的槍聲,但距離稍微遠一點的感染者似乎就不是這樣了。
幾個感染者倒在了突然飛來的子彈中,剩下的感染者似乎沒有注意到槍聲。
如果他在伸手可及的范圍內,他會立即被注意到,但當他在幾十米外時,通過消聲器的槍聲會變得非常小。
許多在運動公園游蕩的感染者穿著破爛的西裝和校服,但也有一些人穿著防彈背心和頭盔。
因為是夜視儀所以看不到顏色,但如果在陽光下看的話,應該是迷彩色吧。
被感染的警察軍官似乎不止幾個。
很難一槍殺死一個穿著防彈裝甲的感染者。
頭部和軀干能瞬間致命傷的部位都有保護,如果去掉或者效果弱了,會立刻咆哮呼喚同類。
現在是晚上,所以可能不會立即檢測到,但即便如此,風險也應該很低。
謝曉天反手抓起刀,一聲不響地從后面偷偷靠近從人群中游蕩出來的被感染的警察軍官。
想過不理會,但還是決定將其消除,因為它正好礙著二人的事,礙事了。
謝曉天站在感染者身后,用空閑的左手用力抓住感染者的下巴,將其抬起。
與此同時,他將右手的刀刃刺入了頭盔與防彈衣衣領之間的縫隙。
感染者的身體在站立時抽搐了一下,失去力氣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被感染的警察軍官抽搐了一陣子,連吼聲都沒有發出,但最終還是不動了。
從剛做好的感染者尸體身上穿的防彈背心袋子里取出步槍用的彈藥后,兩人再次前往體育館。
擋住他們去路的感染者被裝有消音器的槍消滅,兩人得以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接近道館。
體育館旁邊有幾個網球場,但球場周圍的圍欄和網都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在球場中間畫了一個用圓圈圍起來的大“h”。
從網球場上留下一架直升飛機也可以看出網球場被用作匆忙建造的直升機停機坪。
部署在體育公園的那支部隊逃跑的時候,飛行員是死了還是被感染了,還是因為維護不善什么的沒飛?
“謝曉天,你不會開直升飛機嗎?”
“我都做不到,現實可不像游戲那么容易,而且我覺得擱置幾個月的直升機也不會正常工作,就算有也沒有維修人員。”
他不認為駕駛直升機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如果東北地區有警察和警察設立的安全地帶,乘坐直升飛機很快就可以到達。
然而,由于謠言不可信,直升機也沒有用。
他甚至不認為它有飛行的燃料。
放下尋找停在網球場上的直升飛機,兩人站在體育館門口。里面自然沒有人影。體育館的門死死地關著,雖然沒有上鎖。就好像內心深處有什么東西不想表現出來一樣。
謝曉天換了手槍,輕輕打開了門。
里面沒有動靜。
將門進一步打開后,兩人提著槍走進了里面。
體育館當然籠罩在黑暗中。
當謝曉天用裝有紅外濾光片的手電筒照亮里面時,通過夜視儀目鏡看到的景象頓時變得明亮如正午。
體育館就像是倉促建成的野戰醫院,寬闊的地板上排列著無數張折疊床。
他左右搖晃著發出不可見光的燈,確認體育館內沒有任何動靜。
“清楚了,”
謝曉天低聲說,兩人低下了嘴巴。
“開燈,取下夜視儀。”
“這可以嗎?”
“這里的窗戶隔光很高,就算用可見光,從外面也看不到。
體育館的窗戶離他們的頭頂很遠,所以即使手電筒在一樓打開可見光模式,也不用擔心漏光到外面。
正如謝曉天所說,少年取下了夜視儀,點亮了沖鋒槍護手內置的手電筒。
打開燈的那一刻,就連原本隱藏在夜視儀盲區的部分都被燈光照亮了,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到體育館的內部。
空的輸液包和壞掉的注射器散落在體育館的地板上,有人們倉皇逃離的跡象。
“沒有尸體。”
床上只有一床毯子和一條干涸發黑、沾滿鮮血的毛巾,看不到尸體。
“不就是這樣嗎?”
說著,謝曉天指了指體育館的后方。
舞臺附近有一組被柵欄圍起來的床,他肯定能看到上面有什么東西。
但在他靠近之前,他無法分辨這是一具尸體還是一條卷起來的毯子。
為什么體育館里有一個圍起來的角落,看起來像一個鏈環死亡競賽環?
少年和謝曉天走近一組被柵欄圍起來的床。
他這才發現床上放的是一具干涸的人類尸體,他也明白為什么只有它被圍起來了。
留在孤立角落的許多尸體都穿著迷彩服。
還有身著警服和白大褂的尸體。有穿著普通便服的尸體,也有西裝和校服。
至少有30張放著尸體的病床排成一排。
而床上所有的尸體,上半身和大腿都被綁著帶子,動彈不得。
如果是普通的傷病員,根本不用費心去束縛。
而且尸體周圍連滴水架和急救箱都沒有,絲網內的尸體也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跡象。
“他是作為人類死去的,還是成為感染者后被殺的?”
謝曉天一邊說著,一邊用口鼻推開了鐵絲網一角的門。
它沒有上鎖,伴隨著微弱的金屬刮擦聲,由電線和鐵管組合而成的門打開了。
跟著踏入被鐵絲網包圍的隔離區的謝曉天,少年也從入口進入。
大部分尸體的胳膊和腿上都纏著血跡斑斑的繃帶,每個人的腦袋上都有一個小洞,可以容納一個小手指。
從情況來看,好像不是因為自己變成了感染者橫沖直撞才出手的。
“是不是趁他還是人的時候殺了他……”
一些尸體已經死去,臉上帶著絕望和憤怒的表情。
失去理智的感染者不會露出那種表情。
從地上散落的彈殼數量來看,一個人打一發就夠了。
所有的尸體都有一個簡單的人形,還有一個類似紙質臂章的東西,末端漆成黑色。
就像所謂的分診標簽一樣,地上鋪著幾張像是被剪下來的紅黃綠紙。
分診是確定哪些患者在大規模災難中得到優先治療的選擇標準。
分診標簽是一目了然地顯示傷者或病者情況的卡片,癥狀從綠色開始依次惡化,黑色標簽表示即使采取救生措施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體育館里一字排開的尸體,身上都貼著黑色的分診標簽,黑色的標簽上用涂改液之類的東西畫了白色的十字。
“黑底白十字是一個標簽,表示感染,已經死了。”
少年看到了被壓在床上死去的警察士兵的手臂。
袖子卷起來,手腕上纏著繃帶。當他解開繃帶時,他發現干枯的手臂上有一個人牙狀的疤痕。
不是很嚴重,但這是一個不會致命的輕傷。
但是,如果被感染者發作,病毒進入體內,無論傷口大小,都等于死了。
“那么這里所有的死人……”
“被感染者咬傷被運送卻無能為力的人,即使被咬傷后立即清醒,最終也會失去理智感染病毒。似乎有些人對它有天然免疫力,但機會渺茫。”
即使他被感染者咬傷,也不代表他會立即出現癥狀,失去理智,橫沖直撞。
好像在頭部附近被咬到發病的時間會短一些,但有個體差異。
被咬傷的人會逐漸失去知覺,然后在完全失去知覺后不久以感染者的身份醒來。
他還沒有找到阻止它的方法。
喪尸狂潮爆發時,全世界的研究人員都在全力研發疫苗和治療藥物,但聽說一直沒有完成。
似乎有些人對病毒具有天然免疫力,正如謝曉天的特種部隊所尋找的那樣。
不過,這個概率似乎只存在于幾萬到幾十萬的人中,或者更少。
因此,實際上沒有辦法營救被咬傷的人。
在它發展失去理智之前殺死它,或者抑制它,看看它如何發展一段時間。
即使采取后一種方式,最終也會出現癥狀,成為感染者并試圖攻擊,所以如果考慮到自己的安危,最后除了殺了他,別無他法。
“即使有急救站,也幾乎沒有意義。能接受救治的傷者,只有被流彈擊中或發生事故被車撞的人。沒有什么可以救治的。”
“那他何必把他押到床上看個究竟?要是一發現他被咬了就殺了他,就不用這么麻煩了。”
“有很多人這么想,雖然在單位內部是非官方的,但也有命令‘射殺被感染的成員’如果連一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可以以自衛的名義開槍打死。
本來,槍是用來遠距離殺人的,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倒也沒有那么心痛。”
“嗯,一般人是不可能的。”
“那為什么不正式下令槍斃感染的成員?”
“試試看,每個人都會產生懷疑并開始互相開槍,心想‘他不是被感染了嗎?’。幸運的是,他們都有槍,所以他們一定認為如果他們控制住他們,他們就可以處理它。”
即使在危急時刻,人的感情也不能輕易拋掉。
這就是被咬傷的士兵和難民被拘留的原因。
只要他是人,他的良心就不能譴責他、殺死他。
但是,如果它發展起來,失去理智,變成了橫沖直撞要殺死同伴的怪物,那么只要有一種叫做自衛的放縱,它就可以被槍殺。
但是死在這里的士兵和難民仍然是人類時被槍殺了。
謝曉天說:“就在他們撤出避難所之前,他們一定是不得已才殺了他。”
還不是因為成為感染者被追殺是個問題。
最起碼,趁著他還是人類的時候,他殺了他,是出于同志們的好意,把他當成人類埋葬了。
站在被殺之人的角度來看,感覺也不會太好。
“這里沒有感染者,那張桌子上好像有死去成員的裝備,你把它收起來,我這邊去搜查尸體,看看有沒有什么消息。”
“你要做什么呢,你不是讓我不要離開你嗎?”
“一起獵尸也可以,只是需要時間,我走的時候他會把門關上,等我回來之前你不能離開這個這個地方。”
如果他們確保了體育館內的安全,他們就不用像白天那樣擔心在不離開那里的情況下被感染者襲擊了。
盡管如此,他認為在半夜單獨行動會很危險,但少年記得謝曉天本來就是一名習慣于戰斗的特種部隊成員。
單獨行動可能比帶一個受傷且行動遲緩的少年更好,因為它更容易而且不必成為障礙。
在外面一個用柵欄圍起來的角落里,大桌子排成一排,幾把自動步槍和機關槍躺在血跡斑斑的防彈背心和胸膛之間。
大概是因為成員被感染者襲擊送往急救站會妨礙救治,而且拿著槍暴走的話會很危險。
之所以武器的數量相對于尸體的數量來說是極少的,估計是因為大部分都是在這個避難所廢棄的時候找回來的。
體育館的門關上了,留下少年和幾具尸體在黑暗中。
他覺得有些復雜,因為他被告知他是一個障礙,但他不能坐視不管。
少年瞥了一眼仍然被綁在床上的被槍殺的尸體,轉身走向一張放著幾支槍支的桌子。
現在不是想尸體的時候,是時候弄一把威力稍微大一點的武器了。
一些武器和彈藥是可用的。
但僅此而已。
他找不到任何關于部署在體育公園的部隊要去哪里的線索,也找不到任何地方有安全地方的信息。
負責疏散活動和消滅感染者的警察總部位于體育公園的管理辦公室,但剩余的通訊設備和重要文件已被銷毀或焚燒。
就算是緊急情況——————————不,應該是因為緊急情況才徹底保密吧。
留在網球場上的直升飛機看起來并沒有被摧毀,但機上的收音機卻處于無法使用的狀態。
不知道是電池沒電了還是壞了,還是因為直升機的引擎停了,反正他是用不了。
如果直升飛機的無線電幸免于難,他就能確認是否有任何幸存者。
過了一會兒。
“沒有的東西,沒必要去乞討,就算找到了武器,也是有利可圖的。”
在從運動公園返回安全屋的路上,謝曉天說。
“就算說武器,也找不到那么多,彈藥不多。”
另一邊,坐在后座的少年,在靠背向前推的寬敞車內,專心擺弄著收集起來的武器。
到最后,運動公園里那些似乎積攢起來的武器彈藥,大部分在搬走的時候似乎都被帶走了,剩下的就只有少部分彈藥好像已經丟失了。
一些被遺棄在外面的尸體上,還帶著槍支等裝備,但已經風吹日曬近一年的武器,很難相信還能正常使用。
“最多只有兩挺機槍,剩下的就是一挺不能用的無后坐力槍,除此之外,武器和他現在擁有的并沒有太大區別。”
說著,少年從裝載臺上拿起了單機槍。
毫米機槍。
對人類的話,可以連續200發壓制火力牽制住敵人,彈幕可以擊退涌入的感染者。
雖然只找到了兩把槍,但據說比起最多只能裝三十發子彈的自動步槍,火力是壓倒性的。它又重又笨重,不適合四處晃蕩。
“帶連炮都不發的炮彈有什么用?”
盯著機槍看了一會兒,少年把它放回了槍托上。
相反,他把目光轉向了放在貨臺角落的一個箱子,箱子是由兩個2升pet瓶大小的圓筒連接而成的。
箱子里裝的是警察用來攻擊陣地和裝甲車的無后坐力炮彈。
炮彈是在警察據點用作補給站的建筑物中發現的,但在撤離時槍管是否被帶走,他不得而知。
雖說是可以將裝甲車炸成碎片的無后坐力炮,但打不開就沒有意義了。
他覺得把它帶回家沒有意義,但謝曉天似乎并不這么認為。
“它有很多用途。與無線電結合,它可以用作可以遠程引爆的簡易爆炸裝置(ied),或者用作電線陷阱。嗯,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對于身為特種兵的謝曉天來說,使用方法有很多種。
但是,當與電線和無線電結合使用時,它只能用于防御和系留,而不能用于攻擊。
當進行侵略性進攻時,它不會很有用。
他們的日常工作是在城市中四處走動,收集物資,同時消滅感染者并收集有關兄弟會的信息。
如果把撿到的無后座力炮當成陷阱使用,對于保衛自己的生活基地會有很大的幫助。
然而,最終他們將不得不與兄弟會進行一場全面的戰斗。
真希望那個時候能找到火箭筒或者榴彈發射器,火力大的武器。
“不管怎么說,我們能打的人數,擁有的槍支數量,都和兄弟會不一樣。
“但總有一天我們可能會正面交鋒。”
“我必須盡最大努力防止這種情況發生。”
少年身經百戰,經歷過多次與人類的戰斗。
不過要是身為戰斗專業的謝曉天這么說的話,還是盡量避免和兄弟會正面交鋒比較好。
這個少年之前曾與兄弟會戰斗過兩次。
兩者都是一對多的情況,少年能夠抵擋兄弟會。
不過,他之所以能贏,完全是機緣巧合。
如果他直接和兄弟會開槍,坦白說,他是沒有勝算的。
“就算裝備再差,也要看我們怎么玩,應該能做好。
突然,謝曉天踩下了剎車。
突如其來的剎車讓少年失去了姿勢,迅速抱住副駕駛座的靠背。
“1點鐘方向,5人”
這是最低限度的信息,但少年立即明白謝曉天在說什么。
這意味著在汽車行駛方向的斜右側看到了五個人。
多活一段時間,就會明白對方想說什么。
謝曉天之所以停車,估計是為了避免被那個身影發現。
這款suv也可以由電機驅動,比汽油車安靜得多。
即便如此,如果有車在沒有任何動靜的城市中行駛,無論如何都會很顯眼,如果他經過,就能聽到聲音。
少年也帶著夜視儀,朝著謝曉天指示的方向望去。
看似便利店的前方,果然有五道身影在蠕動。
從動作來看,不是感染者。
他們到底是兄弟會的成員,還是與他們毫無關系的幸存者,他也說不清楚。
“要干什么,繞路?”
“不行,我試著聯系一下吧,我想確認一下他們的身份,而且,如果他們和兄弟會沒有關系,我想在他們被兄弟會收留之前保護好他們。”
兄弟會是一個通過吸納幸存者而成長起來的組織。
兄弟會只尋求強大的幸存者,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想避免成員數量增加的情況。
如果兄弟會接觸到其他幸存者,他們要么招募并殺死他們可以使用的人,要么將他們當作奴隸對待,迫使他們從事在被嚴重剝削后極有可能死亡的工作。
“以防萬一,隨身帶把槍。”
“我明白。”
少年拿起一把放在座位上的沖鋒槍,拉動拉機柄,裝上了第一發子彈。
謝曉天悄悄打開門,舉起卡賓槍,觀察著周圍。
少年也下了車,環顧四周。
夜視儀淡綠色的視野中,除了前方的人影之外,再無任何人影。
兩人打開車門靠近前方身影,萬一有事第一時間逃走。
少年和謝曉天因為戴著夜視儀,就知道外面有人。
五人一組似乎是女性。
謝曉天用手勢示意少年放下槍,他自己也松開了卡賓槍。
相反,他抓起手電筒,謝曉天從低矮的姿勢站了起來。
另一方面,少年準備在幸存者看不見的地方開槍,以防幸存者開火。
謝曉天深吸一口氣,喊道:
“那是誰?”
然后打開了手電筒。
“在那里干什么,這里很危險!”
雖然聲音不大,但謝曉天用清晰的聲音這么說。
另一邊,突然被光芒照亮的五道身影發出了小聲的慘叫,仿佛還沒有完全注意謝曉天的存在。
一些人在備槍,少年也準備好他的沖鋒槍以備不時之需。
但是當他的同伴試圖舉起槍時,五人組中的一個站著不動。
“等等,不要開槍!”
從少年的位置看不到幸存者的臉,但他們的聲音仍然可以聽到。
是年輕女子的聲音,但少年卻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透過夜視儀看到的身影,剛才的聲音,少年本能地知道自己在哪里見過那個人。
“你就是度鶴老師吧?”
女人們似乎被突然站起來的少年嚇了一跳,認不出他來,大概是因為他戴著夜視儀吧。
無視略顯困惑的謝曉天,他取下了夜視儀,剛才說話的女人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我……”
叫少年名字的二十出頭的女人,看著面熟。
直到幾個月前還一起演戲的年輕老師,在一個少年沖動跳出的學校保護學生。
仔細一看,和她一起的另外四個人,也是她的學生,而且都和這少年有過關系。
與少年同齡,躲藏在僻靜的女子高中的學生們。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難掩驚訝的是靈兒,她問少年:“你享受生活嗎?”
站在他旁邊的一定是星曼,她承認她喜歡這個少年。
另一邊,星曼只是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不在意。
“老師,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怎么了?或者說,你受傷了!”
“怎么,你們認識?”
謝曉天漫不經心地將一只手放在槍套上,向少年問道。
“這些是以前照顧我的人。”
“好吧。”
謝曉天環顧四周,喃喃自語。
原本應該在遙遠的西部分別的度鶴她們怎么會在這里?
這幾個月他都在忙什么?
其他人在做什么?
他有很多事要問。
但是度鶴開口的更快。
“嗯,那邊那個人是誰?”
謝曉天是少年和度鶴分手后認識的人,度鶴自然不知道他的事。
“此人是謝曉天,是警察的一員。我來到這座城市之后,他幫助過我,現在我和他一起工作。對了,你怎么會在這里?學院怎么了?”
據度鶴說,女孩們是最近才來到這個小鎮的。
少年離開學院后,她們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去找他。
不過后面放棄了尋找少年的打算,繼續像以前一樣在學院里安靜的生活著。
她們有一把槍,即使在少年離開后也能保護學園的安全,多虧了少年和教她們如何使用它的王星照。
然而幾周前,學院終于被一大群感染者發現,她們選擇了逃離。
“我們打起來也沒有勝算,而且糧食也快吃光了。
幸運的是,由于提前決定逃跑,幸存的學生沒有一個人死亡。
坐上三輛車的度鶴等人一路向東,來到了這個小鎮。
“為什么要往東走?”
“就算帝都是千萬人口的城市?比起其他地方,活著的人可能更多。”
“即便如此,在這種地方遇見他。世界小得驚人,不是嗎?”
在死了這么多人、道路斷斷續續、危險的感染者四處游蕩的帝國,她們能在遙遠的地方再次遇到同樣的人的可能性有多大?幾率可能比中彩票高一點。
“那個幫助老師的人呢?”
“他去洗手間,馬上,就在這家便利店里,他給朋友打了個電話,我們現在就去會合,無線電信號收不到。”
“這個人可信嗎?”
“我覺得他能行,至少我不覺得是個壞人,如果有什么異樣的感覺,我們會第一時間逃走,這樣也無妨。”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問題。
“嗯,老師這么說,估計也沒什么問題。”
當少年說到這里時,他聽到便利店里一個男人的聲音說:
“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剛才聲音的主人,估計就是幫助了度鶴他們的男人。
隨即,一名青年從樓內探出頭來。
他在20多歲左右嗎?
有著一張演員偶像般的勻稱臉,身材修長。
他的聲音也很不錯。
在和平年代,他會很受歡迎。
他在白天是個好年輕人。
青年似乎對少年和突然出現的謝曉天的出現并不感到意外,少年認為他一定是坐不住了。
“那兩個是誰?”
“那個孩子,就是很久以前救了他們的人。
度鶴友好地和年輕人交談。
少年覺得他們是很般配的一對,看著謝曉天。
不知道這樣一個人畜無害的清爽帥哥是怎么活下來的。
“謝曉天,打算怎么辦?一起去吧?”
“他們是----”
就在這時,謝曉天的眼睛瞇了起來,手指觸碰到了手中卡賓槍的扳機。
少年順著謝曉天的目光看去,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時候,出現在他前面的是一個年輕人。
剛才從便利店出來的時候,因為在他的盲區里看不到,但是少年的左上臂纏著什么東西。
漆黑的頭巾,就像籠罩著這座城市的黑暗。
就像今天早上在疏散中心小學戰斗的兄弟會成員一樣,所有兄弟會成員身上都纏著一塊黑布,以表明他們的隸屬關系。
到目前為止,他遇到的兄弟會無一例外。
而現在,他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手臂上纏著一條黑色的頭巾。
少年一察覺到這個被他稱為青年的家伙的真實身份,便將手中的沖鋒槍槍口對準了那個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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