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鼓,聚將!”
帥帳中,吳發大馬金刀坐在帥椅上。
賬外,三百親兵列于賬內外。
這已經是來到軍營第三天,吳發選拔親兵之后,才開始敲鼓聚將。
“咚咚...”
聚將鼓響徹軍營。
虎賁營有一萬騎兵,乃是京營中,騎兵數量最多的一營。除此之外,五千弓弩手,五千盾牌兵,五千步卒。
而剩下的一萬兵卒,則是雜牌兵,伙夫營,負責糧草運送,等等職責。
所謂三萬五千大軍,可戰之兵也就兩萬五千。
并且,兩萬五千兵馬,并不是實額。
吃空餉,這種現象,歷朝歷代一直都是存在的。三天摸索,吳發了解到虎賁營吃空餉至少三千之上,這是極其嚴重的問題。
虎賁營五千為一營,一名參將率領,合共七位參將。
虎賁營署官,都督為最高長官,都督之下設有提督一名,乃是一名太監,營中之事,都督無權上奏,而是都督囑咐提督可以上達天聽。
提督實質上就是監軍,并沒有實權。提督之下有兩位文臣,屬正三品,記錄文案,記錄戰功,糧草支應等等。兩位文臣名義上是都督內臣,負責營中文事。
除此之外,還有兩名正三品的昭勇將軍,屬于臨戰之時,統帥各營,策應都督統帥的散職人員,也是沒有實權的。
參將級別與昭勇將軍等同,都是正三品。
參將之下,四品五品非戰之時空缺,沒有實額。是以,參將之下則是千總把總之類的武官。
沒多久,戰馬嘶鳴,各營將校涌入帥帳,看到吳發之時,單膝跪地:“參見都督。”
三通鼓罷,吳發一揮手:“來遲的,抓下去打三十軍棍!”
虎賁營合共千總二十一人,把總四十七人。參將七名,昭勇將軍兩名,文臣兩名,提督一名,如今昭勇將軍有一位沒有來,千總有七人沒有來,參將兩名沒有來。
軍中規定,一營之中,三通鼓罷不來者,屬違抗軍令,要打軍棍的。這還是平時統訓之時,要是戰爭之時,就要掉腦袋!
“干什么?誰敢動本將軍?”
賬外,有人大聲呵斥:“好膽!”
“啊...”
一聲慘叫聲響起,親兵捂著血淋漓的臉沖進帥帳,這明顯是馬鞭抽的:“都督,趙參將遲到半刻鐘,不肯就罰!”
“騰。”
吳發面色淡然,站起身來向外走。
一窩蜂的參將千總,跟著走出帥帳。
“憑什么抓我?”
賬外,遲到的昭勇將軍、參將還有千總,正在與親兵對峙。
“軍中規定,三通鼓內,一營之中將校齊聚帥帳議事。”
吳發聲音聽不出喜怒,一步步走向這幾個參將與千總:“如今,三通鼓罷,爾等遲到,軍法不容情,合該打三十軍棍。”
軍中血腥男兒聚集之地,吳發從一個小小的百戶,突然坐上虎賁營都督之位,自然有人不服氣,是以遲來就是故意,就是要給吳發下馬威。
吳發豈能不知這些參將千總的想法:“現在,爾等不僅不接受軍法處置,還敢如此咆哮帥帳,罪加一等,打六十軍棍!”
“都督。”
一個參將站出來:“末將剛才竄稀,所以來晚了一會兒。”
“你竄稀?”
吳發嘴角一翹,看向其他人:“你們有什么理由?”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七嘴八舌說起各自的理由:“都督,我因為馬蹄受傷,回去換了一匹馬,所以來遲。”
“都督,我因為衣服破了,換了一身戰袍,所以來晚了...”
吳發也不生氣,只是擺擺手:“現在起,虎賁營各營軍卒齊聚,一個不準少!”
說完,吳發轉身返回帥帳。
一眾將校,面面相覷之下,進入帥帳,就看到吳發大馬金刀坐在帥椅上。提督錢寧,偶爾臺一臺眼皮,看著吳發。
如今將校齊至,無人服氣這個年輕的都督。
其余將軍參將千總把總,也是偶爾看著吳發,他們不解,吳發要做什么,還要不要軍法從事他們?
齊聚整個虎賁營的軍卒,就可以讓所有人服氣?
......
皇宮中。
御書房。
正在勤勉國事,批閱奏折的建元帝,忽然抬頭:“虎賁營那里可有消息了?”
鄭秋搖頭:“回陛下,目前沒消息。”
“已經三天時間,吳發究竟在做什么?”
虎賁營是建元帝掌控,然而虎賁營卻是一盤散沙,一直沒有都督坐鎮,而且建元帝敏銳的發現,虎賁營各將軍參將只見不服,很難團結起來。
這些都是驕兵悍將,此時能不能掌控虎賁營,吳發有沒有本事,一目了然。
收服虎賁營,吳發就有資格統帥虎賁營。
任由虎賁營驕兵悍將左右,吳發就沒有資格都督虎賁營。甚至...以后在建元帝這里,也會失去重視,日后被重用的可能性不大。
如今,建元帝最渴求的就是有能力的人,甚至不拘一格提拔。
“回陛下,錦衣千戶朱子成求見。”
正在建元帝思索的時,鄭秋在身邊小生稟報:“如今就在御書房外。”
“讓他進來。”
乾元帝憂心忡忡的抬頭,朱子成是他在錦衣衛的心腹,整個錦衣衛中,他唯一的心腹。而負責監察虎賁營的,就是朱子成。
沒有軍權,就沒有權利。
建元帝見縫插針,火速提拔吳發,他也知道太過冒險。太上皇一定會給吳發使絆子,這不僅是他與太上皇之間的權力相爭,也是吳發自身利益的鞏固。
“陛下。”
朱子成進入御書房行禮:“虎賁營都督吳發,在虎賁營三天,只是選拔三百親兵。今日敲響聚將鼓,昭勇將軍李長發,參將趙長明、丁義珍、耿精義先后遲到半刻鐘到一刻鐘。千總有七人遲到,把總聚齊,名單在這里。”
“現在虎賁營都督吳發,聚集整個虎賁營軍卒,并沒有處罰這些人,末將不明所以,只能前來稟告。目前為止,吳都督聚集虎賁營軍卒,需要半天時間。”
“這個吳發做什么?”
這不是將兵之道,建元帝雖然不是很懂治軍,長期耳讀目染,也有所了解。
要么雷霆之勢,鎮壓一切不服,收攏軍心。
要么懷柔政策,拉近與各個部將的關系,從而起到上行下效的目的。
要么扯虎皮,借勢借力,壓制軍中蠢蠢欲動不服者。
吳發,一個沒用。
而是每走的一步,建元帝都看不懂:“再去查探,時時來報!”
朱子明離開后,建元帝揉著眉頭,虎賁營去年才被他掌控,哪里的每一個將軍,都是他悉心栽培的。
然而,這些驕兵悍將,也必須要有一個統一的將帥鎮壓,否則依舊是一盤散沙,不堪重用。
“吳發,不知你,究竟要如何做?”
都在看著呢,太上皇,滿朝文武:“不成功,你我君臣,將成笑柄。”
建元帝隱約有些憂慮,吳發這一不棋,走的有些沖動,有些欠缺考量。天下哪有天生戰將,所謂名將無不是讀著兵法,帶軍打仗,慢慢摸索的?
這一步棋,如若失敗,奪取軍權的事情,還要不知壓后多久。
建元帝皺眉沉思,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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