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敢隱藏這么大的事情,陛下知道居然不動怒。
果然是英明神武啊。
想到這里,李若鏈看到皇帝的表情,更加崇拜了。
此時的戶部…
戶部司務廳司務正在拿著毛筆記載著京師最近的糧食出入。
戶部設置司務兩人,都是從九品的小官,屬于打雜之類。
主要是配合上面做好記錄統計,然后匯總。
“名仁,你快看看,這一筆不對啊?”
那名司務將手中的賬單攤開,隨后用手指向張家界府的糧食出納。
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是日共出糧四百五十石,人工馬匹損耗二百三十石。
也就是應該入庫二百二十石,可我們只收到二百一十五石啊。
旁邊的那名司務皺了下眉頭,十五石而已。
不用大驚一場。
這天底下這么多地方,寫錯一兩個,改一下不就行了嗎?
“這不是書面上改的問題,這是實際上的糧食問題,平白無故少了十五石,明顯不對勁嘛。”
“而且你再看看這個,今年,類似于這樣的小額度,高達幾百件,若是南方也就罷了,張家界和我們這里挨著還能這樣。”
被喚作名仁的司務瞧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樣?”
“你的意思是戶部和地方合作貪污了?”
那人推脫:“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把這個成績交上去,我們也難逃干系啊。”
名仁哼了聲:“放心吧,水到橋頭自然直,干好你的份內工作,上面的事情就交給上面的人來做吧,你我兄弟二人管這些事情干什么。”
他正說著,只聽見大門被一腳踹開。
一臉正氣的吳孟明身穿飛魚服,手持長刀,帶領眾多錦衣衛沖了進來。
他看到這兩名竊竊私語的司務,冷笑:“不關你們的事,等會把賬單交給我們的人,這兩天好好在家歇著。”
“右侍郎高標在哪里?”
“回大人,高侍郎不在衙門啊。”
吳孟明雙眼一瞪:“放屁,我們的探子跟著他,就沒有見過他出來,你敢騙我?”
他在南鎮撫司多年,一直得不到重用。
整個部門都快生銹了。
有時候還會被拉去給別人充數,如今皇帝終于重視自己了。
這個機會如果把握不住,恐怕再無翻身之日。
他通過多方面的調查,確定戶部侍郎高標參與叛國通敵的嫌疑。
如今不抓住他,怎么向上面交差?
“大人,小的從早上來就沒有見過高侍郎進來,還能騙您不成,除非他昨天晚上沒回去啊。”
這句話點醒吳孟明。
昨天晚上沒有回去?
莫非……
想到這里,他一個跨步饒過眾人,一腳把戶部侍郎的門踹開。
這個部門曾經是無數人的夢想,掌握大明財政的財神爺。
誰來戶部辦事情都是笑臉相迎。
不過吳孟明可沒有那么客氣,他踹開門后,果然發現吳孟明已經死了。
他死的很痛苦,吊死在房梁上面。
但奇怪的是,他腳下就有一張辦公的長桌子。
只要有一刻不想死,他就可以把腳放在桌子上下來。
可他沒有這么做,這是一心想四。
吳孟明只覺得頭疼,重要證人居然死了。
他通知后面的人:“慢慢的查,仔細的查,不要亂翻亂動。”
“是。”
“大人,發現了,桌子下有個碳鍋,里面有很多書信。”
吳孟明連忙制止:“不要動,我來。”
他緩緩的蹲下身子,發現大部分書信都已經被燒完了。
不過有一些還夾雜著。
他從背帶里,那些鑷子,小心翼翼的夾著這些可以讓他一步登天的證據。
輕輕的放在眼前,只看了一眼,便嚇了一跳。
滿臉不可置信的:“要變天了。”
眾多碎片被當做寶貝一樣,包在油皮紙里面送進了乾清宮。
此時的朱由檢看著滿頭大汗的吳孟明,他看向方正化:“拿碗冰沙給他降溫。”
“遵旨。”
高標這個人他有所了解,歷史上他與國丈周奎都是十分垃圾的廢物。
當陜西叛亂時,崇禎皇帝號召群臣捐錢。
結果一分錢都沒有收到。
后來他讓太監去戶部挨家挨戶的捐錢。
結果這個高標他玩的非常高明,他沒說不捐,也沒說捐。
他直接把自己家的屋頂拆了,然后撒點稻草,又在大門口掛著《此房急售》。
下面還有一群小字,說的是陜西大亂,我身為戶部侍郎里應該為陛下分憂,現在賤賣,為了陛下,為了大明,我就算住在馬路邊都沒事。
當然崇禎看到這一幕,只好作罷。
死的好。
朱由檢冷哼一聲:“傳旨,將高標鞭尸泄恨,隨后焚燒之。”
挫骨揚灰了。
吳孟明聽的也是心頭一緊,沒想到陛下如此恨晉商,如此恨通敵的官員。
隨后朱由檢又拿著那些碎片看去。
他僅僅是掃了一眼,也懵逼了。
這……
為什么是他…
不應該啊。
因為這上面寫的是今年年某某月某某日戶部調軍糧多少石入寧遠城。
批準人孫承宗。
這批軍糧看起來平平無常,但經過調查,這批軍糧在運輸中被截了。
像這樣的事件,今年總共有十七起。
去年是百三十余起。
由于數量小,加上每次搶劫后,后金都要攻打周圍城池。
所以基本不會層上來,這種小事情也不會出現在御案上面。
再加上這是天下兵馬副元帥,戰神孫承宗要的糧食。
也沒有哪個記者和御史會拿這種不起眼的小事情彈劾孫承宗。
朱由檢緊接著翻開別的,發現都是軍糧丟失,又或者是海運翻船。
這些糧食稍微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是故意被搶劫的。
這是在變相的給后金賣糧食。
這件事很多人都干過,但如果是真的,那將震動整個天下。
通敵賣國之罪,砸在誰頭上,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孫承宗如此聰明的人,又對后金了如指掌,他這樣的人怎么會干起這種事。
朱由檢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回憶起兵部侍郎梁廷棟之前不合理的奏折。
正是因為那一次,孫承宗放著好好的首輔不去做,非要去遼東。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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