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浩大,流速較湍。
飄在水面上的烏篷船便是不用船槳,亦可片刻之間漂去數里。
江邊小道便是不那么好走了,許多地方根本道路不通,需要繞行。好在胯下良駒神駿,腳力非凡,載著三人仍是健步如飛。
但那載著“重物”的烏篷船兒,卻在漂行四五里后,就靠了岸,停了下來。
那邊上,盡是荒野,一無民居,二無田地,只有灌木叢生,雜草成林。
船兒停下后,那黃大師就拿出了一根笛子來,吹奏漁歌晚曲。
船尾上的兩個童子靈活地丟開斗笠一前一后跳進岸邊的雜草林里,轉眼便不見了。
林秀三人也未追得太過靠近,對方水路走了四五里,他們騎馬卻是繞行了七八里。
唯恐馬蹄聲打草驚蛇,他們只得將馬兒停在百丈開外,讓它一旁吃草去。
三人輕步及近,都蹲在草叢里,彼此相距五十丈余。
“還真沒有往祁陽去,停在這里干什么?那兩個小鬼似乎跑了。”符良允小聲說道。
高傲男目光不瞬,聚精會神,按著他的肩膀就將他壓低了一些:“噤聲,莫要多言。”
等了約莫兩刻鐘,船只停靠處有數人由荒野尋來,他們撇開凌亂的草木,開拓出一條路來。
到了船邊,便將那船艙里掩蓋的黑布扯了下去。
之后,就有兩個箱子從船上被抬下來。
只相隔五十余丈遠的林秀三人,此時看得真切。只見那兩個箱子,果然就是之前縣衙吏房裝白銀的箱子。
幾個粗壯的漢子麻利地拿出繩索,將箱子抬上岸后,就由幾人挑著要遠去。
船頭上,黃大師放下笛子,與岸上一人笑談著說了幾句話。
符良允瞪大了眼睛,仔細瞄了幾眼,忽情緒激動道:“是狗官,岸上的那人正是之前跑掉的狗官,他們當真是彼此勾結。”
高傲男雙手捏拳:“果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照這么看來,零陵郡的巡檢司也有問題。”
他一拳捶在地上,忽覺之前的難堪白受了。
那會兒大伙都認為他是個笑話,可到頭來,說他錯的人,才是真正的蒙在鼓里被人誆騙。
符良允也理解他的心情,嘀咕道:“真該讓福伯還有鄭琦來親眼看看,到底誰對誰錯。”
高傲男忽然長身站起:“也不必讓他們過來看了,我們只消將這些妖人和贓款都拿下,屆時直接上報欽天閣即可。”
按林秀所知,欽天閣是個特殊的機構,如果是放在明代,那或許就是類似于錦衣衛?
可能這樣的比喻不恰當,但職能上,應該也有幾分接近的。
因此,一旦真相捅到了欽天閣,那這零陵郡上下的官員怕是一個都跑不掉,都要被抓起來審查。
先前巡檢司的陳嘯說什么放長線釣大魚,
但無論怎么樣,釣魚也不是這么釣的,泠水灘城的縣官已經當政好幾年了,早不釣晚不釣,偏偏這個時候釣,而且還偷偷給他們送錢,這能叫釣魚?
分明就是勾結!
“上!莫要讓他們跑了。”
“就等你這句話了。”
符良允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那匹良駒滴噠滴噠匆匆跑來。
他一個翻身就跳上了馬背,先走一步:“我先截住他們的去路。”
高傲男緊隨其后,快步沖跑起來后,竟是身輕如燕,林秀親眼目睹之下,他的腳步竟能在草葉上借力疾馳。
左右這彼此相距也沒多遠,五十余丈,也不過一百五十多米。
符良允騎馬過去,轉眼就到。
高傲男步履如飛,也是很快就到了那狗官的近前。
相比之下,林秀還得看著崎嶇的道路,生怕絆倒,好一會兒,才追了過去。
兩方人馬剛一照面,那縣官卻是笑了起來:“嘖,還真有點陰魂不散啊。”
船上的黃大師忽也從船上跳了下來:,摩拳擦掌:“這叫什么?這就叫初生牛犢不怕虎。”
黃大師幾個跨步,就到了抬箱子那幾個人的面前,揮揮手,讓他們先走一步。
而騎馬的符良允忽然一鞭子就朝黃大師抽了過來,當著我的面,還敢走?
須知,之前在城門口的時候,符良允三兩招就將這黃大師連同那兩個童子一并拿下。若非黃大師懂得土行術,決計是跑不脫的。
此時手下敗將黃大師又送上門來,符良允下定決心要給他好看,是以鞭子落下,力量加到了十成。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卻是出現了。
眼看符良允揮出的鞭子即將要落到黃大師身上,那黃大師竟忽然輕描淡寫地伸手往空中一抓,便將那鞭子給抓在了手里。
同時扯直了馬鞭,突然發力之下,還將符良允從馬背上給拉扯了下來。
符良允摔了個狼狽,匆匆爬了起來,一扯長鞭,發現被黃大師握在手里根本拽不動。
黃大師戲謔般笑起來:“小子,你莫非真以為自己有多厲害?在城門口的時候,本大師是忌憚著可能會有欽天衛出沒,才讓你兩招。
沒想到,卻讓你膨脹至此,還敢追到了這里來。其實也好,你們幾個今日壞了我們好事,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將這當成你們的葬身之地吧。”
說罷,他將馬鞭一抽,拖著符良允就往身邊拉過來。
符良允反應也快,匆匆脫手,卻仍覺手心一陣火辣,低頭一看,手心都被刮脫了一層皮全是血。
另一邊,高傲男鄭恒鎖定目標,直接撲向那狗官而去。
狗官手里拿著一把烏羽扇,見他撲來,立刻以烏羽扇朝他煽了一扇子。
烏羽扇輕輕煽動,一股幽幽花香再次襲來。
鄭恒因有前車之鑒,感覺到不對立刻就屏息凝神,重新拉開距離。
但狗官的手段可不止這點,他臉上笑容收斂,烏羽扇再次揮動,這次揮出之后,一顆黑色的霧氣所形成的骷髏竟直接飛了起來,追著鄭恒咬去。
饒是鄭恒輕功絕妙,也無法避開,等到黑氣骷髏撲中了他,他眼前一花,竟連話都來不及說半句,就兩眼翻白朝后面倒了下去。
林秀從后面姍姍而來,看到鄭恒昏倒,又看到符良允接連吃癟,也不由嘆息起來。
就你們倆這實力,還闖蕩江湖呢?
符良允眼看情形不對,匆匆來到了林深身邊:“林兄,他怎么樣?”
林秀:“只是暈了。”
符良允:“這些孫子竟然隱藏實力,我們嚴重低估他們了,你趕緊帶上鄭恒先走,我掩護你們。”
“走?來都來了,還走什么?”
黃大師與狗官一前一后,將左右的去路已給截斷。
林秀看這情形,走肯定是走不掉了,而且,又為什么要走呢?
他從地上撿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棍,遞給符良允:“符兄,又該是你大展神威的時候了。”
符良允接過木棍,卻也窘迫得很,小聲道:“我打不過他。”
林秀:“你睜著眼打不過,閉著眼絕對能打過。”
符良允:“???”
還有這事?
閉著眼打?
林秀提醒道:“且想想之前在縣衙,你一人力挽狂瀾?你睜著眼睛便心有恐懼,閉著眼睛便心無掛礙,自是所向無敵。”
符良允愣了愣,雖然覺得這理由有點奇怪,但好像也有點道理。
“真能行?”
“不妨試試?”
“好,那我就來試試。”
反正跑也不好跑掉了,試試就試試。
他閉上眼睛,忽然大吼一聲,就舞著木棍朝前方一陣胡亂揮打。吼聲與棍法凌亂不堪,好似老婦罵街的動作一般。
被他攻擊的黃大師,輕蔑一笑,只覺這小子莫不是撞邪了?
睜著眼睛都打不過,還閉著眼?
然而,也就在他有這念頭的時候,林秀忽然手指一勾,以神秘玉牌兒的力量指揮著一根樹藤悄然地從后方纏住了黃大師的雙腳。
當他意念驅動,黃大師的雙腳猛然被捆在了一起。無法動彈。
正逢符良允一棍子敲來,不偏不倚,剛好打在他腦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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