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人道斬天 >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失約
  劉景濁硬撐著坐正,靈氣恢復之后,皮外傷已經自行愈合,現在難受的是被那匕首刺出來的內傷。

  好在是這酒葫蘆有療傷之用。

  聽見曹庋苦笑著說了那句話,劉景濁又喝了一口酒,隨后問道:“只看錯一人嗎?不一定的。”

  劉景濁開口道:“我啊!十九歲不到離開的中土,但沙場也算是江湖的話,我已經浪蕩江湖二十余年了。真正遠游,也足足十五年了。逛遍了九洲,自以為讀書行路,見萬種人,早已洞悉了人心,也覺得不太會錯人。結果,我最捉摸不透的人,居然是我自己。”

  最可怕的便是,明知水中月杯中影皆是自天幕那輪白玉盤而來,但我還是會懷疑天上月究竟是真是假。

  曹庋輕聲道:“自己難道還會不了解自己嗎?”

  劉景濁便舉了個例子,“你看人很準,結果卻看錯了,不也還是對自我認知的一種錯誤?”

  曹庋無奈一笑,“家……”

  有些習慣,一時半會兒真改不了。

  少年人苦笑著說道:“人要找尋出路,是應該跟自己過不去,但我不必給我雞蛋里挑骨頭吧?”

  方才家后面,是個父字,想都不用想。

  劉景濁笑著說道:“說個很糗的事兒,我年少時不愛讀書,正經八百識字斷句的書讀的少,反而那種雜書,看的極多。認字只認半邊字,以至于鬧出過很多笑話。譬如,我很長時間與人言語,都是壁如。后來又有很長時間,明知道是錯的,但等發現時,好像又壁如了。”

  頓了頓,劉景濁說道:“習慣著實難改,但只要改了,就不怕糗。”

  也算是自我安慰的話了。

  曹庋笑道:“劉先生這勸人,別出心裁。”

  劉景濁又說道:“假設,日后你的江湖路上,碰見了力所能及的不平事,愿不愿管一管?”

  少年人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以前也會管,但不會真心去管。現在,應該會真心了。”

  劉景濁笑問道:“為什么?”

  曹庋也笑著說道:“軍帳之中那一推,對你來說是順手,對我卻不是。”

  其實曹庋覺得,他都能碰到一個愿意幫忙的劉景濁,為什么別人不能碰見一個曹庋?

  劉景濁哈哈一笑,有心為他人遮風擋雨,就不枉自個兒這一遭了。

  劉景濁笑道:“歇一會兒吧,我調息修養一夜,明日一早啟程。”

  閉上眼睛之后,飛劍清池瞬飛出去,于上方百丈處充當眼睛。

  捉月臺頃刻間籠罩此地,光陰驟停。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淡然道:“這小子我不會一直帶著,獨孤紫池,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一道煙霧自曹庋體內鉆出,化作人形虛影。

  老者哭喪著臉,輕聲道:“能不能給我一個殺我的理由?”

  劉景濁笑道:“那就多了。”

  獨孤紫池還在等,等劉景濁舉例,結果那家伙居然自顧自喝起酒來,再不言語。

  他瞪大了眼珠子,“多了?多少?什么事?你倒是說啊!”

  劉景濁笑道:“重要嗎?”

  這樣說話,那就沒有道理可講了。

  獨孤紫池無奈道:“那你說,我要怎么辦?”

  劉景濁又抿一口酒,輕聲道:“我也不管你是什么時候的人,也不管你究竟是為了什么到曹庋體內的,我只告訴你,未來你要將畢生所學傳授于曹庋,解契法子于他,不在你。你要是有本事讓他相信你,讓他愿意解開那張主仆契約,那我也不會說什么。”

  說話間,劉景濁外放一身雷霆火焰,獨孤紫池居然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了。

  劉景濁神色淡然,抬手并指畫符,雷火鎮鬼。

  獨孤紫池無奈至極,他娘的,抬手就是上品靈符,還是以雷霆夾雜火焰畫成,天然克制自己這道靈體。

  不過也沒什么好驚訝的,這會兒遠沒有那時那個熟悉身影嚇人。

  很快一道雷火符箓便打入獨孤紫池體內。

  劉景濁轉頭看向曹庋,只心念一動,已然在其泥丸宮中構建一座大陣。

  有此大陣以及符箓,他獨孤紫池在重回煉虛之前,想都不要想自己揭開符箓。

  獨孤紫池嘆息一聲,無奈道:“至于嗎?”

  劉景濁指了指自己,“這就是不小心的下場,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接下來要讓路闔去一趟金萍國的,他們從哪兒買來的玥谷傀儡?還能把曹懷的魂魄與曹惶互換?

  所以劉景濁打死的,其實是曹庋的父親。

  倒不是怕曹庋會恨自己,而是是真怕這孩子的心中地基都塌了。

  圖門山也必須得去一趟,明日恢復幾成靈氣便駕駛飛舟趕路。

  獨孤紫池笑了笑,問了句:“你符箓、陣法、煉丹,其實是師從一人吧?”

  劉景濁沒理會,只是說道:“你最好給我培養出來一位煉丹大宗師,能煉出仙丹的那種。我現在,正缺煉丹師呢。”

  獨孤紫池一笑,“早說嘛!我死的雖然早,但還是有弟子在的,幾千年過去了,只要活著,總是個丹道大宗師了。這事兒交給我,你說多久之內要,要去哪兒?”

  劉景濁一愣,“真的假的?說來聽聽,你徒弟叫什么?”

  獨孤紫池笑道:“裴搗,字藥工,聽說過嗎?”

  劉景濁想了好半天,這個還真沒有聽說過。

  獨孤紫池擺擺手,“行了,這事兒交給我給你辦,你就不要管了,就當是給你吃下一粒定心丸。還有這曹小子,他是個天生的煉丹苗子,可能也是因為這個,我才能被塞進他體內的。”

  劉景濁輕聲道:“要是找的來丹道大宗師,我記你一功,再替人世間,謝你。”

  話音剛落,劉景濁收回捉月臺。

  原本是想著等修為恢復之后,帶曹庋去體驗一番絕望的,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早就寫好的,足足三萬字的短篇小說,也已經在體內那方天地演練數遍,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麻山五鬼,只是暫時還沒有人有機會去體驗那絕望故事。

  看吧,看誰運氣好。

  ………………

  萬里奔襲返回圖門山,歐鈺還是不放心,他放下藍青,沉聲道:“我對劉景濁,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他決計會來一趟圖門山,我反正不敢待,你還是老早去想對策吧。”

  其實歐鈺想說,他劉景濁說不定還要去一趟金鼎宮呢。

  藍青沒有半年光景是動彈不了了,他只得苦笑道:“其實不必多怕,大不了再取我性命。”

  歐鈺沒好氣道:“你怎么不明白?想活命,就趁著那老東西現在已經死了,把圖門山掌控在自己手中。你們師兄妹七人,如今只剩下你跟那丫頭了,不要怕傷筋動骨,干脆點兒,把那些個不學好的通通清理出去,讓圖門山清爽些,如此定能保命。”

  頓了頓,歐鈺接著說道:“有些事不便跟你說的太清楚,但劉景濁這一生至此,做過什么事我大概是有了解的。即便金鼎宮與他劉景濁有生死大仇,但我歐鈺既沒出手又沒出謀劃策的。我只要去歸墟戰場上守個十來年,他就不會對我怎樣。”

  藍青搖搖頭,“還是沒懂。”

  歐鈺無奈道:“怎么說呢,那牲口跟咱們不一樣。我們,日子好過,活著,就行了。他不是,他……更希望人世間好人多一些。不然你以為他為什么要殺那小雜種?”

  說心里話,九座山頭兒,他們九個被大先生寄予厚望的人,除了中土那個姓丘的跟朝天宗的大變態外,歐鈺覺得,沒人能跟劉景濁掰手腕兒的。

  藍青點了點頭,“明白了,你快走吧,免得到時候屎尿屁全嚇出來。”

  歐鈺沒好氣道:“去你娘的!”

  罵歸罵,跑的還是比兔子還快。

  他歐鈺自個兒煉出來的法寶,稀奇古怪,是個青銅盒子,棺材似的,把自己裝在里面兒,速度極快,堪比御劍。

  飛出圖門山不到千里,歐鈺忽然心神緊繃,一轉頭,這盒子里已經多了一道佝僂身影。

  歐鈺當即汗流浹背,顫顫巍巍作揖,聲音都有些發抖:“大……大先生,聽我解釋。”

  老人微微一笑,淡然道:“別別別,千萬不要解釋,想去歸墟,去就是了。”

  ……………………

  躊躇臺上,樊江月正在練拳,一位不速之客瞬身而來。

  來者一身黑衣,戴著一副猙獰面具。

  “樊志杲哪怕不是你爹的孩子,還不是你娘生的?殺親大仇,一笑而抿?好肚量!”

  樊江月緩緩收回拳頭,沉默了好半天,這才開口道:“在安子前輩送我到中土之時,我就知道你還活著了。”

  黑衣人沉聲道:“知道我活著,那就等他來,為我師傅報仇。”

  樊江月冷冷看去,“可你是被你師傅殺死的。”

  說話間,便是一拳頭砸去,黑衣身影頓時支離破碎,滿地碎肉,唯獨一張符箓飄飄然墜地。

  女子嘆息一聲,輕聲道:“鮑酬,我要回一趟神鹿洲,劉景濁來了的話,你告訴他,日后我到拒妖島與他一戰。”

  稚子江之約,是我樊江月失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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