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宮。

  太后坐在鳳椅上,一個勁的揉眉心,顯然是遇到頭疼的事了。

  姜嬤嬤端茶給太后,勸道,“太后可還是為安樂縣主許配給太子的事煩心?”

  太后嘆道,“哀家從前太寵慣安樂了,寵的她連哀家的話都不聽了。”

  姜嬤嬤也跟著在心底嘆氣,都寵了安樂縣主十幾年,性子已經養成,哪是輕易能改得了的。

  不過即便姜嬤嬤是太后的心腹,這話姜嬤嬤也不敢說,只道,“奴婢看安樂縣主未必是真喜歡明王,只是從小到大就沒有安樂縣主得不到的東西,越是得不到越想要,您和長公主多勸勸她,安樂縣主會明白您對她的一番苦心的。”

  要姜嬤嬤說,安樂縣主就是吃的苦頭太少了,在明王妃手里一再吃苦頭,還孜孜不倦的往明王妃手里頭撞,放著好好的太子妃不做,偏想要往明王府里擠,明王都不讓她進明王府了啊。

  說話的功夫,一陣叮鈴悅耳之聲就傳了來,這聲音永寧宮的宮女公公可太熟悉了,一聽就知道是安樂縣主又又又來了。

  往殿門口望去,就見安樂縣主走進來,一襲云錦裙裳,精致華貴,只是臉色很不好看,嘴撅的能懸壺。

  平常安樂縣主最喜歡來太后這里,因為太后最疼她,有什么好東西都緊著她,可現在不同了,太后要逼她嫁給太子。

  她又不喜歡太子,她也不喜歡被束縛在宮里,一年到頭都不能出宮一次。

  太后為什么要逼她做她不喜歡的事呢。

  就算她不是太子妃,除了明王妃那讓她氣的咬牙切齒的女人根本沒有第二個人敢欺負她。

  慶陽長公主上前給太后行禮,太后眸光從安樂縣主臉上掃過,“這是沒勸動安樂了?”

  慶陽長公主搖頭,隔著面紗都能叫人感覺到她臉上的無奈,“性子倔著呢,只要我一提太子,就跟我鬧。”

  太后看著安樂縣主,道,“哀家和你娘都是為你好。”

  安樂縣主絞著手里的繡帕道,“安樂知道,可安樂不喜歡太子,太子也不喜歡安樂。”

  太后道,“你太子哥哥怎么會不喜歡你,等你嫁給他,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可安樂不喜歡他,”安樂縣主抗拒道。

  太后臉沉下去。

  太后從來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苦口婆心勸了半天,結果半點用也沒有。

  慶陽長公主近來受打擊頗大,就更少耐心了,當下呵斥道,“不想嫁給太子,你想嫁給誰?!”

  安樂縣主沒有說話。

  眼眶微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姜嬤嬤趕緊擺手,把殿內的宮人都屏退下。

  慶陽長公主怒道,“我問你話呢?!”

  安樂縣主長這么大,慶陽長公主還從來沒吼過她,委屈的她眼淚涌出來,氣道,“女兒不想嫁一個不喜歡的人!”

  慶陽長公主道,“兒女親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人成親前都沒見過夫婿的面,你和太子青梅竹馬,有什么不滿足的,難道你還真想嫁給明王不成?!”

  慶陽長公主一直知道安樂縣主喜歡明王,但她總覺得這份喜歡里敬重更多,哪有外甥女嫁給舅舅的,這要傳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把她們淹個半死了。

  再加上明王對安樂縣主態度疏離,還娶了蘇月,蘇月和安樂縣主針尖對麥芒,慶陽長公主也不想削女兒的面子,就一直沒戳破。

  這會兒沒有了耐心,說話也就顧不了那么多了,安樂縣主順著她,慶陽長公主情緒還能穩定,一忤逆她,慶陽長公主就會想到長駙馬,尤其安樂縣主眉眼像極了長駙馬。

  慶陽長公主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己把對長駙馬的恨意加注到安樂縣主頭上了。

  慶陽長公主滿面怒容,安樂縣主也犯了倔性,“是,女兒就是想嫁給明王!”

  啪!

  響亮的巴掌聲在殿內傳開。

  安樂縣主捂著臉,不敢置信最疼愛她的娘親會打她巴掌。

  眼淚瞬間如清河決堤。

  慶陽長公主看著自己的手,自打安樂縣主出生,她連她掉跟頭發都心疼,遑論打安樂縣主了。

  明王明王妃把她和太后的臉面放在地上踐踏,他們只恨不能將他們除之后快,自己的女兒卻想嫁給明王,叫慶陽長公主如何能忍。

  她又后悔又生氣,“明王是你舅舅!”

  安樂縣主道,“舅舅又怎么樣,我就是想嫁給他!”

  慶陽長公主氣到胸口痛,“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逆女?!你們隔了備份,就算明王愿意娶你,娘也不會同意!”

  安樂縣主眼睛被眼淚模糊,道,“先皇都不反對的事,娘為什么不同意?”

  娘一向對她有求必應的。

  她從未想過娘會不同意她嫁給明王。

  太后坐在鳳椅上,敏銳的捕捉到安樂縣主這話,“先皇同意什么事?”

  安樂縣主道,“先皇不反對安樂嫁給明王。”

  “這怎么可能?!”太后不信。

  慶陽長公主更是生氣,“你妄想嫁給明王也就罷了,你還打著先皇的幌子,我和太后都不同意的事,先皇怎么可能會同意?!”

  慶陽長公主和太后都認定安樂縣主是在撒謊。

  偏安樂縣主是最不能受冤枉的性子,她氣的擦掉眼淚道,“安樂沒有撒謊,先皇是真的不反對安樂嫁給明王!”

  太后皺眉,“什么時候的事?”

  安樂縣主道,“在安樂十歲那年,有一次安樂躲在御書房,偷聽先皇考明王和太子哥哥他們功課,趴在桌子底下睡著了,等醒來,太子哥哥他們已經走了,先皇和常公公在說話,當時哪位大臣家的少爺還不滿十五歲就定親了,常公公就說也就明王的年紀,先皇就說自己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明王娶妻生子,常公公就寬慰先皇,說先皇會長命百歲的,要先皇不放心,可以給明王賜婚……”

  “先皇就說安樂經常跟在明王屁股后面,把安樂許給明王如何,常公公說差了輩分,先皇當時說輩分不是問題……”

  “只是說到這里的時候,有大臣找先皇議事,就給打斷了。”

  太后眉頭攏成麻花,慶陽長公主道,“先皇最是將禮法,怎么可能會說輩分不是問題這樣的?你不要以為先皇死了,死無對證,娘和太后沒這么好騙。”

  安樂縣主氣到跺腳,“安樂說的句句屬實!”

  “這事除了女兒,還有常公公知道,常公公不就被關在武國公府嗎,娘要不信,可以去問常公公,問他先皇是不是說過這話!”

  安樂縣主將常公公抬出來,這下太后和慶陽長公主不信也信三分了。

  可先皇怎么可能會說這樣的話,會動這樣的心思呢?

  要不是先皇說輩分不是問題,安樂縣主怎么敢肖想自己的舅舅,在她心底,先皇是最嚴厲的,先皇都準許的事,娘親和太后就更沒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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