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火也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問:“請你解釋一下,為什么要把尸體藏起來,你這樣做有什么目的?”
張均此時說話了,他冷冷道:“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們心理變態,本性大多懦弱,在社會生活中極可能是一個屢受挫折的失敗者。由于他們無法控制活人的世界,所以便轉向了死人的世界。”
“在死人面前,他們強大的主宰者,尸體都對他俯首聽命,不會拒絕他的要求,也不會嘲笑他的無能。他在這種行為中處于支配的地位,而且不必擔心失敗與挫折。”
這段話,是張均在很久以前,在一張報紙上看到的,他記憶猶新,直接就背誦下來。
小趙吃驚地看向杜津,驚叫道:“戀尸癖!”
張均淡淡道:“確切點說,他是一名殺人奸尸狂,對社會的危害極大。”
杜津整個人癱軟在地上,雙手抓著頭發,神色痛苦,低聲道:“我不想殺人,我真的不想殺人!”
秦火眼神一冷,喝令手下將杜津控制起來,然后吃驚地看著張均,問:“你怎么知道墻壁后面有密室?”
張均微微一笑,道:“很簡單,墻壁上有暗門,你們沒注意到罷了。”
“可是,你又是怎么想到賓儀館的?”秦火問。
張均微微一笑:“我以前看過一篇介紹戀尸癖人的文章,還看過幾個案例,所以就想到了這方面。他們多見于與尸體有職業性接觸的人,像太平間、殯儀館的工作人員。”
秦火豎起大拇指,道:“佩服!一小時十分鐘,你就破了咱們半年多破不掉的大案。”然后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孟寒,說,“孟警官,希望你能愿賭服輸!”
孟寒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怎么也想不到,張均居然真的把案子破了,而且破得這么輕松。而且可以說,這是一起經典的殺人奸尸案件。
他緩緩抬起頭,咬著牙道:“之前,是我失言了,請原諒。”
這回賭輸了,可他卻萬萬不敢扯上條幅去建國門廣場,要真這樣做,他這輩子就算完蛋了。
張均冷冷道:“我聽不見。”
孟寒臉色漲紅,大聲道:“我說,我錯了,我向你們道歉!”
張均這才拿正眼看他,冷冷道:“侮辱他人的人,隨時有可能被他人侮辱,你今天是自取其辱,活該!”
孟寒臉色變幻,終究沒說一句反駁的話。他畢竟輸了,不管說什么都蒼白無力。
“行了,張均,再怎么說人家也是外國友人,這件事就算了。”秦火把“外國友人”四個字咬得很重,不無諷刺之意。
張均“呵呵”一笑:“他是哪門子外國友人,一個傻逼假洋鬼子。不過看在秦隊的面子上,他不拉橫幅也可以,但要做另外一件事情代替。”
孟寒打落牙齒往肚里吞,只要不讓他跑建國廣場,什么都能忍,于是沙啞著聲音道:“你說!”
“趴地上,學三聲狗叫,我就饒了你。”張均冷冷道。對于這種假洋鬼子,他是毫無憐憫之心的,該整就得整,絕不手軟。
孟寒臉色大變,怒視張均,指著他道:“你太過分了!”
小趙破口大罵:“日你娘!到底是你過分在先?孫子你之前你不是很囂張嗎?不是瞧不起咱們樺夏管理嗎?不是自視高人一等嗎?怎么著?現在慫了?后悔了?晚了!”
這番話說完,小趙和同來的人都感覺心中大爽,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孟寒有心賴掉此事,又怕這些人把事情鬧大,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他一咬牙,恨聲道:“咱們走著瞧!”
不過,說完這句狠話,他還是跪在了地上,不高不低地學了三聲狗叫,那聲音雖然談不上惟妙惟肖,卻引得眾人大笑。
孟寒學完狗叫,跳起來轉身就走,他實在沒臉待下去了,準備明天一早就回A國。
杜津當天被帶回警局審問,案情很快水落石出。原來這杜津從十六七歲開始,就患上了戀尸癖。為了接觸尸體,他特意進入賓儀館干起了化妝師。
不得不說,他在化妝上很有天賦,幾乎是自學成才,很快就在業內有了名氣。同時他也發現,通過給尸體化妝,使尸體變得美麗嫵媚,能讓他變態的性欲得到最大限度的釋放。
隨著化妝水平的提升,他的“審美水平”也不斷提升,一般的女性尸體已經不能滿足他的需求了,他迫切想要得到漂亮女人的尸體。
只可惜,拉進賓儀館的尸體不是男尸,就是老人的尸體,很少能夠遇到年輕漂亮女人的尸體。于是,在欲望的驅使下,他開始了殺人的計劃。
他選擇的下手目標,都居住在藍田區。這樣一來,死者最有可能進入寶德賓儀館,落入他的手中。
同樣的事情,他干了四次,沒想到會在今天落網。
除了審訊之外,法醫還從密室女尸的生殖器內,發現了杜津的精液。鐵證如山,他很快被判以死刑,立即執行。
案子偵破的第二天,晉都日報就對此案進行了連篇累牘的報道,內容之精彩幾乎能寫成一本小說。報道中,張均的名字被不斷提起,他意外地成為了名人。
此刻,張均對此還一無所知,他驅車拉上三塊翡翠,正趕往玉雕大師蘇屏南的居所。他準備求蘇屏南幫他雕幾塊好作品,用作林嫻爺爺七十七歲大壽的賀禮。
蘇屏南能夠被業界尊為玉雕界的北方第一方,說明他的雕刻功底深厚無比,登門求活的自然絡繹不絕,張均也是其中之一。
這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晉都四合院,門前是一條寬不足三米的胡同,此刻地卻站滿了人。張均剛到時嚇了一跳,后來一想也就釋然了。蘇屏南玉雕功夫北方稱雄,找他的人自然不會少。
于是,他也無奈地加入了排隊,左右兩手分別提著一個巨大的帆布包,正是他在翡翠城找到的三塊上等翡翠,準備拿來給蘇屏南看看。
排隊的時候,他數了數等候的人,發現了三十多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個個翹首以待,朝大門口巴望著。而他排隊沒多久,身后又多了幾名排隊的。
苦笑一聲,他只得老老實實地等候。
前面的幾個人,顯然已經站了很長時間了,腳底板疼痛難忍,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絲毫顧不得形象了。
張均倒是不怕累,他干脆就站起了混元樁,借機練起功來。
從上午九點多,一直等到下午一點,他才終于進入蘇屏南的家門。不過,人才一進門,就被一個梳著中分的青年人攔住,問:“你來是干什么的?”
“請蘇大師看幾樣東西,如果可能,希望他能夠幫忙雕刻。”張均笑道。
青年人又問:“那你預約了沒有?”
張均搖頭:“沒有。”
“沒有預約的話,今天先預約,明天再來排隊。”青年人說。
張均一陣無語,敢情排了半天隊,還只是預約上而已,他苦笑一聲,道:“能不能麻煩代為通報一聲,就說我帶來的東西很不錯。”
“東西不錯?”青年人露出輕蔑之色,“你是指自己帶來的玉不錯吧?蘇老師什么東西沒見過?你不要妨礙其他人,留下名字,明天再來。”
張均有些不甘心,他把右手的帆布包放在地上,然后拉開拉鏈。頓時,一縷濃正均陽的綠色透了出來,讓青年人眼睛一下就直了,盯著帆布包動也不動。
他對自己的東西很有信心,知道一定可以鎮住對方,就笑著問:“我這東西還行吧?”
青年人回過神來,目光依依不舍地從帆布包上移開,他吃驚地道:“這最低也是冰種翡翠吧?而且塊頭這么大,少說也有十公斤。”
張均點點頭:“高冰滿綠翡翠,已經非常接近玻璃種,通體沒半點雜色。這種珍品,也只能到了蘇大師手中,才有可能展現出最大價值。”
青年人點頭道:“您算是找對人了。得嘞,看在這件好東西的份上,我給通報去。”
說著,他轉身走向正房,沒多久便返回,笑道:“蘇老師有請。”
張均拎兩個帆布包,笑著跟了過去。邁過門檻,就是一座普通的客廳,里面擺放了幾件簡單家具。沙發上,坐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清瘦高大,雙眼清亮,他微微向張均點頭致意。
張均放下帆布包,躬身拜見對方:“蘇大師,打擾您了。”
老者正是蘇屏南,他笑笑,說:“我這是開門做生意,談不上打擾,請坐。”
張均沒坐,他直接把帆布包打開,先拿出一件滿綠的高冰翡翠。這塊翡翠有小西瓜般,但顏色均勻陽正,難得又是高冰的種,一下子子就吸引了蘇屏南的目光。
他眼睛一亮,贊道:“好翡翠,有幾年沒遇到了,你想雕什么?”
張均笑道:“我聽人說,玉器雕刻大師能夠根據玉石的情況,設計出最合理的雕刻過程。我是外行,雕刻什么還是由大師您決定吧。”
蘇屏南笑笑,道:“好,這活我接了,完活后,你需要支付二百萬工錢,一周后來取。”
張均點點頭,又拿出第二件翡翠。這件翡翠比較奇特,有人頭大小,上面有紅、綠、紫三種顏色,種好水足,比剛才那塊翡翠更吸引人。
三種顏色大約各占三分之一,就像一個三色西瓜似的,晶瑩可人。
蘇屏南為之動容,他站起身來細細觀察了一陣,感慨道:“好東西啊,生平僅見!”
翡翠上若有紅綠紫三種顏色,有一個吉利的名字,叫做福祿壽。這種翡翠本來就不好找,要是三種顏色分布均勻,并且種好色正的話,那就是無價之寶,花錢也買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