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安是萬萬沒想到,那些凌江國的將士居然如此對待自己國家的子民。

  同時他也完全不能理解,為什么凌江國的軍隊會是這樣的。

  這跟西關軍相差太多了!

  西關軍軍令嚴明,別說欺負百姓搶百姓吃食了,他們甚至經常把自己的軍糧送給城里吃不上飯的窮苦人。

  九殿下剛剛接管西關軍時,發現銀沙城里有很多婦孺生活得都很辛苦。

  她們的男人很多都是當兵的,都在之前的戰爭中戰死了。

  剩下孤兒寡母的,生活非常艱難。

  他為了幫助這些人,讓她們能有自力更生養家糊口的能力,就親自去聯系城里的商鋪、店家。說服那些東家和掌柜,用人不要一味的只挑男人,女人也是可以出來做事的。

  所以如今的銀沙城,男女平等,許多女人都會出來做事。

  沒有任何人會歧視她們,更沒有人會欺負她們。

  百姓跟西關軍的關系都處得很好,每次西關軍打了勝仗,百姓都會自發地為他們慶祝。

  齊安想,他們可能真的是被九殿下保護得太好了,沒見到世間殘忍,沒見到人世悲歡。

  以至于一下子就讓飛鳶城這種事給弄得全軍震驚。

  是的,是全軍震驚。

  他都能聽到身后將士們一個傳一個,把這里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遍全軍。

  議論的人越來越多,終于有人大聲道:“凌江國的兵是不是有毛病?他們怎么連自己人都禍害呢?還有你們這些百姓,你們就由著他們禍害,不知道反抗嗎?”

  也有人說:“可能是反抗也沒用,百姓手無寸鐵,也沒有力氣。那些兵就算是傷兵,也不是平民百姓可以對抗得了的。”

  “真是聽著都氣人,這種畜生死不足惜!”

  “一會兒把骨灰都給他們揚了,這種人也不配有下輩子了!”

  齊安長嘆了一聲,彎腰把那小女孩兒給抱了起來。

  他問這小孩兒:“你覺得我會屠了飛鳶城嗎?”

  小孩兒聽不懂,“什么叫屠?”

  齊安解釋:“就是殺了這城里所有人的意思。”

  小孩兒想了想,搖頭,“不會的。要是真想屠城,剛才我踢你的時候你就會直接殺了我。”

  齊安覺得這小孩兒的邏輯沒問題,于是揉了揉她的頭,聲音放得輕輕柔柔地說:“好了,不怕了。那些惡人都死了,今后沒人敢再欺負你們。”

  西關軍入飛鳶城,沒動百姓一下,甚至還幫著百姓把被大火燒壞的房屋重新修整。

  許多人家都被凌江軍搶了糧食,他們就把自己的軍糧分給飛鳶城的百姓。

  逃跑的府尹被抓回來了,齊安什么都沒說,只讓他帶著官差整頓飛鳶城秩序,并且告訴百姓們:“從前怎么生活,今后還怎么生活。這飛鳶城只是換了主人,并不是失去城池。

  你們還是飛鳶城的百姓,且今后不必再提心吊膽,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做生意。

  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就大膽的向官府提,官府會報給西關軍,能解決的一定替百姓解決。”

  因為凌江軍霸凌的原因,城里許多百姓都受傷了,再加上醫館被傷兵強占,城里藥品短缺。齊安只能從銀沙城那邊調集藥品和大夫過來,盡可能的保證飛鳶城這邊的安穩。

  好在飛鳶城的百姓對西關軍的接受度是挺高的,畢竟凌江軍不做人,他們早就受夠了。

  再者,兩邊打了一百多年的仗,多多少少都打出了點感情。

  大部分百姓都覺得其實他們是凌江國人還是南盛國人,都沒有什么區別。

  少部分百姓則是覺得誰能讓我的日子過得好我就擁護誰。

  府尹帶著人忙活了兩天,見西關軍這頭也沒有要殺他的意思,甚至都沒有把他從府尹位置上給擼下來的意思,漸漸地就放了心。

  至于齊安這頭,其實他對于飛鳶城的治理并沒有太好的想法,他是武將,領兵打仗他行,治理一座城池不是他的強項。所以只能讓原有的府尹先干著。

  兩天過去,飛鳶城這邊一切正常順利,城內沒有鬧事的,城外也沒有敵軍。

  齊安留下大部分兵馬駐守,自己帶著一小部分人回了西關大營。

  他找到慕長離,把飛鳶城的情況跟慕長離說了一下,然后問道:“王妃,接下來怎么辦?

  咱們是不是得考慮把駐軍往西移,駐扎到飛鳶最西邊的外城去?

  飛鳶城打下之后,相當于南盛的邊境線又多了一城,繼續駐扎在銀沙城就不合適了。

  還有衙門,那邊現在還是由之前的府尹代管著,要不要讓銀沙城的府尹過去接管些日子?然后等一切安頓下來,再請朝廷往這邊派人,把衙門正式接管?”

  慕長離卻跟他想的不一樣——“飛鳶城是我先掏空的,你們不過是帶兵過去撞破個城門而已,怎么就成南盛的兵打下來了的?

  要不是我先把里面都掏空,你們能如此不損耗一兵一卒就拿下敵國一座城池?”

  齊安都聽懵了,“王,王妃,啥,啥意思?”

  “就明面的意思啊!我就問你,我如果不把城里掏空,你們能這么快解決戰斗嗎?”

  “那肯定不能。非但不能,甚至都不會動念頭去拿下飛鳶城。”

  “所以啊!你們不過是撿了個便宜,怎么就成南盛的飛鳶城了?

  那城要算也得算在我和九殿下的頭上,跟你們這些南盛的兵有什么關系?”

  齊安皺皺眉,“我們是九殿下的兵。”

  “我明白。”慕長離說,“我知道在大部分西關軍的心里,你們都是九殿下的兵,只有九殿下能夠統領你們,你們也只聽九殿下的話。

  但畢竟食朝廷俸祿,吃朝廷糧草。

  蒼蠅腿再小也是肉,吃人家一天,就得念人家一天。

  所以不管你們心里是怎么想的,從軍籍上來說,你們都是南盛的兵,不認也不行。”

  齊安有點兒明白了,“所以王妃的意思是……”

  “你個人,我是說你一個人,或者可以帶兩位隨行的將士,但一定要非常忠心且親近的那種。你們幾個脫了鎧甲,以私人的名義每日往飛鳶城往返一次。

  目的不是去做什么,而是在那府尹還有百姓跟前露個面兒。

  讓他們知道,飛鳶城已經不是凌江國的地盤了,這里有了新的主人。

  每天在那邊轉一兩個時辰就行,別的什么都不用管,更不需要駐軍。”

  齊安有點兒不放心,“那能行嗎?凌江國很快就會知道飛鳶城這邊的事情,肯定要派兵奪城。如果沒有軍隊駐守,那飛鳶城豈不是白拿下了?”

  “不會白拿的。”慕長離說,“只管按我說的去做,其它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你放心,沒有人能從我手里奪走什么東西,除非我自愿給。”

  齊安對此持懷疑態度,但慕長離的話他該聽還是聽的。

  畢竟這位王妃目前他看不透,再想想那兩座糧食山,他突然就有點兒信了慕長離的鬼話。

  或許只要這位王妃出手,就算無軍駐守,凌江國也不可能再把飛鳶城給奪回去?

  或許這位王妃她真有自己特殊的手段,能讓飛鳶城在兩國之間成為一種特殊的存在,既不屑于凌江國,也不屬于南盛國?

  這事兒怎么越想越美好呢!

  如果能在南盛與凌江之間開辟出另一塊地方,這塊地方又完全屬于他們西關這些人。

  那是不是說,他們就可以擺脫南盛自立門戶了?

  齊安越想越激動!

  那樣的話,最好是把飛鳶青石還有明月三城都給打下來,那可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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