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任務交代結束池硯舟作勢起身要走，可剛打開門朝下望了一眼，便立刻回身關門。
“夜里《群仙書館》如此熱鬧？”
池硯舟現在表現給漫漫所看到的信息就是，《群仙書館》內人多眼雜，自己方才來時還能避人耳目，只怕現在想走較為困難。
加之漫漫花魁名頭在此，恐也有人會時有時無觀察這處房間。
漫漫接受特務股早前培訓時就明白，保密很重要。
今夜池硯舟上來就嚴格要求保密，那么他被人看到出現在《群仙書館》之中確實不好，畢竟漫漫作為警察廳特務股暗探一事，并非無人知曉。
起碼此前的‘包打聽’高學名就清楚，故而見池硯舟深夜會面容易聯想到漫漫接手特務股任務，不便她這里進行打探調查，也不利于保密。
順勢漫漫就說道：“隊長不妨在房內多坐一會，等稍晚一些下面場中客人多數進入房間，到時再走會更加安全。”
“也罷，那便再等等。”池硯舟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所以重新落座。
漫漫一旁問道：“隊長從警察廳前來應當還未吃飯，我讓下面送些飯菜上來，還望隊長不要嫌棄。”
“不影響你這里的工作吧？”
“我多數是沒有工作的。”漫漫小聲解釋說道。
“那就送些飯菜，你我一起吃點。”
“隊長傷勢不知如何，葷腥可能食用？”
“已經沒有大礙，還要多謝你送的藥膏。”楊順代為轉交的藥膏池硯舟壓根就沒有用過，現在不過是順口一說。
漫漫卻內心歡喜，前去讓人送些飯菜上來。
她在房中用餐也是慣例，自是不會引人懷疑。
身為花魁漫漫的房間自然是有格擋，床在里間飯桌在外面，等待上菜期間池硯舟就坐在隔斷之內。
等前面一切準備就緒，漫漫將門重新關好，請池硯舟出去吃飯。
考慮他有傷在身漫漫便沒有準備酒水，且她一人吃飯時也不會飲酒，像是此類細節她也在漸漸學習。
至于碗筷問題倒也無妨，漫漫房間內有一套銀碗筷用作裝飾，此刻也用熱水清洗后給池硯舟使用。
“你對細節的注意進步不小。”池硯舟見狀說道。
“多謝隊長夸獎，屬下會繼續認真學習。”
吃飯期間閑聊，漫漫基本上不怎么動筷子，畢竟兩人吃飯與一人吃飯的量同樣是有區別的。
再者她為保持身材，本就注意飲食。
閑聊著話題就漸漸被池硯舟帶去警察廳內，先是說刁駿雄這里死里逃生損失慘重，還說若非自己受傷住院只怕要跟著倒霉。
后又提起刁駿雄在警察學校這里挑選警員，假以時日特務股內的競爭肯定會越發激烈，所以要求漫漫留心調查自己方才說的任務。
漫漫都認真聽池硯舟講話，得空也開口問道：“隊長在警察廳內壓力很大嗎？”
“在任何地方壓力都很大，例如你在薈芳里，壓力不大嗎？”
“隊長所言漫漫明白。”
“警察廳尤其特務股，盯上的人很多，日常工作之中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稍有松懈被后來者居上。好些的能離開警察廳，雖說走的灰頭土臉但勝在茍且偷生，不好的粉身碎骨是常有的事情。”
這話讓漫漫不由緊張起來，可又不知能做些什么。
強烈的想要幫助池硯舟的心，讓漫漫欲言又止，后鼓起勇氣說道：“屬下會幫助隊長。”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說這句話，可此情此景她就是想要講出來。
池硯舟放下手中銀筷看著面前漫漫，目光之中沒有輕蔑，卻也沒有絲毫波瀾。
在漫漫等待審判的過程中，池硯舟卻說道：“你完成好任務就是對我的幫助。”
“我想我可以做的更多。”
“更多？”
“既然隊長說警察廳內的工作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那么豈不是也說明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如果能掌握警察廳內的情報消息，對隊長而言想來是有用的。”
“你能打聽到警察廳內的消息？”池硯舟見對方終于上道，心里松了口氣。
畢竟他不想自己開口問，避免日后出現問題，讓漫漫察覺到端倪。
現在是對方主動提起，倒是能省卻不少麻煩。
“警察廳內不少人員也喜愛來薈芳里等地，此前屬下不知是否應當探查對方的情報，以及明知道對方身份很多姐妹也不想招惹麻煩，不管是聽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守口如瓶。”
薈芳里討生活的姑娘其實最會察言觀色，也清楚如何才能避免麻煩上身。
但漫漫如果有心打探，還是能獲得對方口中的消息。
畢竟這也是姑娘們在一起的一種談資，茶余飯后的消遣。
且同命相連讓她們也彼此放松警惕，再者大家都會談論，算是互相都有牽扯，傳的人盡皆知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
池硯舟聽到這些話陷入深思。
漫漫久不見動靜，忍不住說道：“屬下知道隊長是擔心我專業能力不夠，也對屬下的忠誠抱有一定的懷疑，但請給屬下一個機會。”
見她說的如此真情流露，池硯舟好似下定決心般說道：“探聽警察廳消息一事非同小可，萬不能被旁人知曉。”
“是。”見池硯舟有松口的跡象，漫漫立馬表明態度。
“警察廳高層的消息對我們沒用，所以你也不用留意，多注意一些下面的人，任何情況消息都可以，有助于我在警察廳內投其所好經營關系。”
“是。”
高層的消息不是沒用，而是池硯舟知道漫漫根本就不可能調查到，其次就是說你想要觸及這方面的情報，被人察覺的概率就很高。
所以他告訴漫漫不用留意，也是為了在對方面前顯得自己不是為了警察廳內的情報，只是說想要知根知底經營關系，從而好趨利避害一樣。
話題聊到這里池硯舟就沒有繼續深入，他口中不曾說出滕牛的名字，只能希望漫漫這里會有調查。
又等了片刻見樓下果然多數客人都選擇進入房間之內，池硯舟就起身告辭，臨走前還專門提醒漫漫不要忘記調查方才說的名單，顯得他今夜主要為任務而來。
從薈芳里離開后池硯舟才攔了一輛人力車回家，因在薈芳里等待時間較多，徐南欽都已經回房休息。
池硯舟進房間時一臉苦笑，他身上的味道只怕又要被徐妙清笑話兩句。
果不其然剛剛進入房間，徐妙清這里就聳了聳鼻子說道：“你這是跑哪個姑娘的閨房里面去了？”
“你聞聞看。”
“薈芳里？”
“你怎么猜到的？”
“詐一下就好了。”
“詐我？”
“想來除了薈芳里這等地方，其他姑娘豈能隨便讓你進入閨房。”徐妙清覺得這不難猜。
池硯舟脫掉衣服說道：“佩服。”
“衣服扔外面，我明日給你洗。”這等味道在徐妙清鼻腔內是很濃郁的，所以她不愿意放在房間中。
池硯舟不僅僅是將衣服扔出去，連自己都洗漱結束才進來。
徐妙清放下手中書本說道：“抗聯情況現在如何？”
“暫時安全。”城外情況瞬息萬變，池硯舟很難講下一刻會發生什么。
聽到暫時安全徐妙清也跟著松了口氣。
遠東國際方面對抗聯的支持其實很大，培訓專業技術人才，以及槍支彈藥補給等等，所以徐妙清對抗聯的情況是很關注的。
但有關抗聯這里打算聲東擊西一事池硯舟沒有提，畢竟此事在行動之前應當高度保密，沒有信任與否的原因，是出于對抗聯和市委方面成員生命的敬畏。
兩人在此事上，都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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