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琰約的是下午，但上午十點剛過沒一會，他就頻頻發來消息，問她起床沒有，吃飯了嗎，有沒有合適的禮服，巴拉巴拉一堆廢話。
她一句沒回，手機調了靜音，又怕中間出意外被沈奕察覺到什么，特意給霍靳琰改了備注，來電提示設置成不顯示號碼，生怕被抓到一絲把柄。
沒曾想還真被沈奕看到了。
聞棠心臟抖得像個篩子，手心又冷又濕，她覺得自己就像那出軌被捉的負心漢，時間管理大師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她裝模作樣撥通電話，“小張師傅是吧，不好意思剛才在忙，您到了是嗎？”
“嗯，辛苦您跑一趟了……”
“對，房門口就行，我找人搬進去……好的，謝謝您……”
掛了電話，她又假裝撥給另一人搬水，掛斷后抑著心慌收起手機，故作冷淡對沈奕道：“沒什么大事。”
說罷，目不斜視，又進了廚房。
沈奕不知看了她多久，笑著沒說話。
*
半個小時后，三人按照席位上桌，位次如聞棠最開始預料的，還和上次一樣，當然這其中她也有她小手段的功勞。
第二次試探漸入佳境，聞棠若有似無留意著坐在她對面男人的一舉一動，觀察他的表情。
前一天晚上，老太太打電話詢問她除了和牛還想吃什么，她好提前準備。
聞棠動了些小心機，報了幾個菜名，其中一半是凌越厭惡的，追在他身后十幾年，這些細節對曾經的她來說如數家珍，現在拿來試探正好。
老太太都依了她，一樣沒落下全都準備好了，甚至連做法也分毫不差，這讓聞棠很感動，同時也有些歉疚，她利用了老人家的心意。
聞棠沒有明目張膽地直接把這幾道菜擺到沈奕面前，這樣太刻意，如果沈奕是凌越，那么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目的，這等同于宣戰自投羅網。
她根據凌越對那幾道菜的厭惡程度劃分了不同的位置，能吃一兩口的擺在他面前，一口也不沾的放她面前，吃了立刻就吐的擺在中間。
其他幾道菜里也或多或少的摻雜了些凌越不怎么喜歡的食物，比如，芹菜炒肉那道菜，里面選用的是西芹而非山芹，肉也并非里脊，而是后腿肉。
凌越這人就是這么矯情，都是芹菜味道差不多，他也能品出個高低喜厭。
老太太是個話多的，初時見她，聞棠誤以為她是個極優雅的老人，相處下來才知道這世上最荒謬的就是以貌取人。
老太太說話滔滔不絕，從早晨下果園子摘草莓，說到她去菜市場搶菜遇上了誰，再到最近幾天乖巧了不少的鸚鵡。
沈奕嫌它一大早就吊嗓子擾民把它從陽臺關進了儲藏室，只一天小東西就長了記性，沈奕攏共在這住了幾天，它那些讓老太太頭疼不已的毛病就改了七七八八。
老太太說沈奕遛鳥有方。
聞棠了然，怪不得來半天也沒聽見鸚鵡的說話聲，敢情是怕沈奕怕得不行，躲起來了。
心里藏著事，老太太的話聞棠十句話聽進去五句，完全沒有進食的心情，她試圖根據沈奕的選擇和表情得出結論。
但讓聞棠傻眼的是，沈奕每道菜都都夾一筷子，排著隊似的，這道菜嘗完，接著下一道，半點不厚此薄彼，就連她印象中凌越吃了就吐的涼拌萵筍，他也面無表情吃了幾口。
聞棠：“……”
怎么會這樣？她難道失算了？
“是不是覺得他像個機器人？”老太太突然出聲。
聞棠偷看被抓包，心臟亂跳，埋頭扒了一口飯，咕噥一聲，沒說話。
老太太顧自嫌棄道：“他啊，小小年紀比我這老太太還古板，沒情調！”
“早幾年前就這樣，長大后又成天在實驗室里，人都傻了，什么強迫癥、潔癖，矯情毛病一大堆……”
老太太語速快，越說越夸張，沈奕無奈，她不是想撮合人家當她孫媳婦嗎？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被迫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沒什么好不好吃，也沒有強迫癥，進食只是攝取營養的一種方式。”
他一本正經的，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問題，說罷，又夾了一筷子萵筍，吃進肚里。
聞棠嘴角微抽，他和凌越真不是一個人嗎？
她怎么感覺沈奕比凌越還瘋，正常人會覺得吃飯只是為了活著？多少摻雜點享受吧？
一餐下來，沈奕沒辜負他的古板人設，什么東西吃多少把控得極其嚴苛，聞棠后悔從前幾次沒認真觀察他，弄得她現在分不太清他到底是不是演的。
倒是老太太一副稀松平常的樣子，側面告訴了聞棠他平時就這樣。
吃完飯，聞棠又去了趟衛生間，這次是真內急，她可能太緊張了，鬧了肚子。
再出來，沈奕不見了人影。
老太太解釋道：“他去拿按摩儀了，棠棠你不是睡不好嗎，試試我的按摩儀，走之前拿上，睡前按一按，保準比什么都管用！”
聞棠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
“棠棠你就別推脫了，這是奶奶的心意，你要真過意不去，就快些和沈奕努努力，爭取年后就給我生個小重孫，我見一見逗一逗，過幾年下去了我也好找你們爺爺炫耀！”
終于拐到這個話題了嗎？
聞棠頭疼不已，“不是的奶奶！我們——”
“是這個按摩儀嗎？”
沈奕不知什么時候回來，打斷了聞棠的辯解。
聞棠握拳，無比心累，他們祖孫兩個就不能讓她把話說完嗎？
沈奕沒多留，放下按摩儀就回了自己房間。
聞棠被老太太拉去試她的按摩儀，她忙著推脫，沒注意到沈奕泛紅的眼眶，那是人激烈嘔吐后不可避免的生理表現。
她同時錯過了沈奕欲壑難平的眼神，激蕩著興奮與戰栗，被激起了難以消卻的征服欲。
第二次了，小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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