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才心怨，你都在盯著我從謝蕙蓮家出來，一樣有人盯著你敲門進我的屋子，你有事打電話呀，夜半三更天的跑老子屋子干什么，老子又不是女人。
他也知道，不開門不行，還不能大聲武氣問，“誰呀！”
走去門后，開開門，門前果然站著汪悠明。
“李書·記還沒睡呀！”汪悠明說話聲壓得很低。
李德才真的害怕呂軍的六百萬白條兌現錢消息走漏出去，一旦縣財政那邊把六百萬給漏掉，呂軍說只講給他和謝蕙蓮聽，謝蕙蓮不會對外人講，對外人講只有他一個人。
真遇到那樣的情況，他怎么去給呂軍解釋。
僅是呂軍他不怕，即便把呂軍的祖祖輩輩秘密講出去他也不在意。
問題是，他害怕身蕙蓮、林凡，兩個女人發起威來，他的書·記帽子怕就得摘下來。
汪悠明問“還沒睡呀”，李得才忙說：“正要睡……”
突然噤聲，差點兒抬手扇自己一耳巴。
就說困得很，睡下去了，聽到有人敲門才爬起來，汪悠明識趣或許就不進門了。
他說正要睡，正要睡不是還沒睡嗎，汪悠明正好走進他屋子。
汪悠明走進李德才屋子門，才不管李德才大大打個哈欠，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李德才哈欠連天跟著走過去。
其實他一點睡意也沒有，屁股落座落沙發，接二連三打了幾個大哈欠。
李德才做得太過，汪悠明一看就知道是裝的。
“丫的給呂軍又密謀了什么，故意回避老子。”汪悠明心忖。
不過汪悠明不能火起，只能耐著性子，李德才既是書·記還是人大主·席團主·席，他的鎮長帽子要經過他的手才能戴在自己的頭上。
“聽說呂鎮長回來了啊？”汪悠明道。
“回來了，在謝主任那邊吃飯，我還去喝了兩杯酒。”李德才心說，你都看到我去過謝蕙蓮家、也聞到了我呼吸吐出的酒味，我就說給你聽。
“不知道呂鎮長把白條兌現錢弄回來沒有？”汪悠明十分擔憂表情。
李德才心頭一震，汪悠明果然到他這兒打探秘密。
他打個大哈欠，眼睛都要流出淚水樣子，說：“他沒說，我也沒問。”
汪悠明皺著眉頭說：“后天照天人代會，白條兌現這么大的事情，弄沒弄到錢、能不能兌現，他是副鎮長，應該給李書·記匯報。
他不匯報李書·記也該問下，怎么他沒說，李書·記也不問？”
知道可怕秘密的人心里都是虛的，李德才努力冷著臉，倒打一耙道：“你講過只要結果，不問過程，你喊我怎么問？”
汪悠明說不：“現在已經該有結果的時候了，他不講結果，人代會上李書·記總不能不講這事吧？”
“行政上的事情，還是你問吧！”李德才打個大哈欠。
汪悠明討個沒趣，幽幽道：“錢沒弄回來，白條兌現泡湯，李書·記，人代會怕是不好主持。”
汪悠明的手機振鈴，聲音烏喧喧的，深夜給人總驚悚感。
李德才眼睛瞪汪悠明，色厲內荏，“還不趕快走人接機。”
“羅大慶摳機。”汪悠明說，接機，“什么事？”
羅大慶講了事，手機收線。
汪悠明坐在沙發上沒動身子。
李德才手機振鈴，看是羅大慶的，心忖，有什么事，先摳汪悠明、后摳我，他接起，冷著臉不說話。
“李書·記，剛才接縣上通知，明天八點半在一號會場開會，鎮上李書·記、汪鎮長參加。”
“知道了。”李德才電話收線。
他當然知道，明文章做書·記、林凡正位，召開全縣正科以上領導干部會議。
李德才打個哈欠：“明天走得早，休息。”
汪悠明站起身，走到門前時轉過身，冷著臉說：“李書·記既是書·記，也是人大主·席團主·席，之前委員會召開會議對人代會選舉有決定，請李書·記堅持原則辦事。”
李德才驚愕了，你教老子如何選舉？
話完，汪悠明轉身走得沒影。
李德才面色鐵青。
要是在白天，他有可能把汪悠明喊回來，吼他幾句。
夜深人靜，還是算了吧。
李德才原本就睡不著覺，現更睡不著了。
睡不著抽煙，抽煙頭腦更亢·奮，頭腦更亢·奮就想事，想事突然發現，汪悠鳴的話似乎知道呂軍弄到六百萬兌現白條。
他從頭腦中翻出汪悠明的話，“委員會召開會議對人代會選舉有決定，請李書·記堅持原則辦事。”
這話什么意思？
分明是，呂軍沒有錢兌現白條。
汪悠明能肯定呂軍沒有錢？
他憑什么肯定呂軍沒有錢？
既然他肯定呂軍沒有錢兌現白條，呂軍有呢？
結論揭然若揭，呂軍有錢也從財政局拿不出來。
呂軍給他講了縣財政錢漏水的事情。
顯然，汪悠明清楚兌現白條的錢要漏水。
錢都給水一樣漏走了，呂軍還拿什么錢給白條兌現。
沒錢兌現白條，呂軍在村民面前說一千道一萬，也沒法把事情講清楚，講不清楚那就是呂軍的責任。
呂軍要負責任，那就得兌現鎮委員會之前的決定。
這個決定是，人民代表通過白條兌現檢驗副鎮長候選人。
白條沒兌現，呂軍檢驗不起，副鎮長落選。
結論出來了。
這事要不要告訴呂軍？
下一刻他又為難了。
呂軍給他講得清清楚楚，他把白條兌現后要競選鎮長。
兌選鎮長違反組織意圖，他主持的選舉沒有達到組織意圖是書·記大忌，可以定性為沒有把握大局的能力。
沒有把握大局能力的書·記，唯一的出路下臺。
也就是說，路橋集團劃到縣政財局的錢，如果順利到達仙石鎮，反到對他不利。
對他不利的事情他能干？
他做到書·記位子不容易，犧牲人格、犧牲金錢，雖說也有收獲，畢竟是高危行為，就給在兩山之間拉根鋼絲在上面走人一樣，一個不小心就掉進萬劫不復深淵，根本就不存在偉人那樣幾起幾落的事件發生。
一夜糾葛直到天亮，他也沒有做出這事該不該告訴呂軍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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